岂料孙施惠滚烫的手心一把反扽住了汪盐,陪他一齐在廊下坐着了。
昏惨惨的光里,他一秒识得眼前人,“汪盐……”
有人也一秒跟着动容,她不想的,明明她准备好了多少冷静理智的话想问问他。
看着闻着眼前人,喝得如此酩酊大醉,汪盐气他,“你明明可以不回来的,你不回来,大家更安生点。”
他还是那句话,“我不回来,你就完蛋了。”
才不会。孙施惠,你一天也别想我会变成那种守着男人度日的女人。
她命令他起来,“你不回去,人家老姚还要回去。”
“哦。”孙施惠显然还没醉糊涂,或者他就是要歇一会儿,缓过神来。眼下,他开口就是喷薄的酒气,只朝老姚赶赶手,说他没事了,也到家了,要老姚快点走吧。
老姚不放心,怕盐盐一个人扶不住施惠。他朝盐盐说话的,要她先把施惠哄着弄进去再说。
正主听着老大不乐意,倏地站起身,才站稳当自己,就俯身来,要抱汪盐。
汪盐被他气得不轻,嘴里惊呼时,他当真揽臂抱起了她,最后还是老姚扶着,汪盐才从他臂弯里跳了下来。
汪盐怕他再发疯,干脆两手抱着廊柱子和他说话,问他,“你到底回不回去?”
他清醒的时候都不顾旁人的,何况眼下喝得这五迷三道的,他要汪盐松开柱子,“让我抱抱你。”
汪盐气得踢他,“会摔的,你要摔死我。”
孙施惠笑得跌宕,说她这样很傻。
汪盐没心情跟他闹,再问他,“你回不回去?”
孙施惠点头。
汪盐就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往前走。
他不听,只伸手过来,要汪盐扶他。
看他收起狎昵的神色了,汪盐这才松开柱子,孙施惠一秒扽住她,也不管老姚去留,径直掉头就踉跄着脚步,断断续续上前了。
汪盐一边扶着,一边回头跟老姚再见,要他回去慢点。
老姚会心地笑,也摇头,喃喃自语,“两个讨债鬼,天生一对。”
*
已经脚步踉跄,要撑着别人手走路的人,偏就是脑子里的理智不丢,别在裤腰带上似的。
汪盐把孙施惠扶进门,要他靠在沙发上歇会儿,她进里给他投冷毛巾再泡茶让他醒酒的。
大概孙施惠太渴了,他几乎本能地摸进了书房,书桌上昨晚一杯冷茶,他浑然不觉地灌了下去。
汪盐进来找他时,孙施惠蹲在书桌边下嵌在内墙的保险箱前,他还清醒地把他今日席上谈判的一些重要数据、录音和他个人名义的财务用印章全丢进保险箱里。
汪盐听着那保险箱上锁再刻意被打乱刻度的动静,迟迟没上前。
她手里有给他的毛巾和热茶,端着,杯沿的耳朵都跟着发烫了。
孙施惠跌靠在椅背上,前一秒还在对公,后一秒又全是儿女情长了。他喊着头疼,要汪盐过来。
门口的人,消除几分沉重,事不关己地自觉,走过去,纯当友谊价了,把毛巾和热茶搁下来。
下一秒,转身要出去。不想撞见一些她不想看到的,因为饮酒后还时刻保持警醒警惕的孙施惠,不谈让她害怕,多少是气馁的。
汪盐才转身,孙施惠一把圈抱住了她。抱她坐在他腿上,汪盐不快,想挣开他,他酒气绵绵地贴在她耳际,“别动,让我静一会。”
汪盐不明白他的意思,也闻着他一身浑杂的味道,酒气,烟味,反正好闻不到哪里去。但胜在没什么脂粉味。
她依旧骂他,“我不喜欢你身上那些臭男人们的味道。”
孙施惠最喜欢她这一句,明明是骂人,但胜在把他和全天下男人摘开了。
“爷爷那里怎么样了?”他温热的气息拂在汪盐耳后。
汪盐知道,他今日这样,多少有爷爷的缘故。阿秋能跟汪盐说,没理由不跟他这个正主子说。
汪盐如实告诉他,辛苦出炉那么多,最后爷爷吃了块酥皮,就全吐了。
孙施惠停在汪盐脊背上的手,摩挲着却停下来了。他面上冷峻,出口的话也难得的消极起来,“突然想这么一口,是料到自己熬不到中秋了,是吧?”
孙施惠低垂眉眼,冷落疏离的样子,看着汪盐。
汪盐松懈着心神和身体,由他抱着,也定定看眼前人。饶是这么近的四目相对里,汪盐也不得不佩服他,孙施惠真的很会表情管理,她和他相识这么多年,真的一点看不透他。除了把他惹急了,狗脾气地叫她滚还是他抬脚就走,汪盐才知道:哦,他真真切切生气了。
总之,这个人喜怒哀乐都好不明显。
除了床上。
想到这里,汪盐气馁更凝重了。她静静地安慰他,“人到最后,总免不得这一步。我爷爷自己还是赤脚医生呢,最后他连治都不愿治了,想把钱留给爸爸。”
下一秒,孙施惠俯首来,他或含或咬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