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敏行原本也觉得捕风捉影的事,他即便求证,也得亲自问过施惠,男人间的对话,能不让女人插手就不要女人插手。
眼下,他也不瞒妻子了,站在厅中央质问施惠,人家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孙施惠不急着辩驳,而是反问老师,“你听着真不真?”
汪敏行关心则乱,“我听着不假。”
孙施惠轻微地阖眼,或疲倦或失望,悉数不瞒不忍地写在脸上,他回望老师一眼,“我在您这里,就这么点征信度吗?”
汪敏行即刻就懂了施惠的意思,一瞬失语。孙家浮华背后,能染上的诱惑太多了,也太轻而易举了。
施惠也不是没过前科。
当年,他的父亲,他,全是败在血气方刚的诱惑上头。
汪敏行同为男人,他太懂有些诱惑,无需感情,无需思考,火烧引子般的一瞬,就炸得粉身碎骨了。
也懂少年时候,血气方刚是个什么念头。
孙施惠扶着师母的手撤开,自顾自往厅里沙发上坐,他有点累,昨晚淋了些雨,算不上着凉吧,也有点嗓子疼。朝师母讨水喝。
陈茵当即响应施惠。
茶到嘴边,袅袅的白烟,孙施惠抿一口,全然不顾老师还站在那里,他兀自往沙发上一坐,吊儿郎当样,随即一本正经地朝老师说道:“酒店是住了,确实也是和女人一起,但不是旁人,就是汪盐,我和你女儿去开房了。”
这话一出,正好门口有钥匙开锁的动静。
去买什么风油Jing的汪盐,不早不晚,证人一般的时机,出现在家门口。
觉察到家里气氛不对,只懒懒问,“出什么事了?”
那端,汪敏行自觉小题大做了,悄默声,但不低头的架子。到底他是老师也是岳父。
陈茵逡着两头,意识到要救场一下,便开口怪盐盐起来,“你们两个也太胡闹了,好么样的家里不住,跑去住什么酒店啊。像什么话!”
陈茵再试着描白几句,你爸爸那些学生,年纪大的都比琅华大的,又没见过你,看到施惠彻夜不离酒店,肯定要误会的。说起来,这些人也是闲的,人家过得好他们不上心,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巴不得看笑话的架势。好比原先和盐盐相亲的那位,后来知道盐盐陡然就答应结婚了,他们冯师娘看到陈茵老远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
“就好像我女儿一定要嫁给她侄儿似的。”陈茵满不服气。
汪盐瞥一眼沙发上的某人,好像受了十万吨委屈的那种,再不说点好听的,他没准就炸了。连忙朝妈妈,“哎呀,都过去的事,你老拿出来说什么啊。她鼻子嘴的,关你什么事,下回见到她绕着走就是了。”
陈茵领悟,跟着颔首。再朝盐盐努努嘴,问她晚上吃什么,要不咱么出去吃吧,“我们有笔定期刚拿到利息,你爸头些天还念叨,出去吃一顿呢。”
汪盐接过来打边鼓,“我爸舍得吗,好不容易攒到的利息,一下全吃掉了,那不是白存了。”
她说着往厅里走,走到沙发边,把包递给孙施惠,想逗他说话的,这个家伙偏就不开口,汪盐没辙,就想拖他进房里,“我有事跟你说。”
结果,孙施惠一把反拖汪盐坐下来,“等我跟老师了账了再说。”
汪敏行那头已然息事宁人,他忍着些牢sao不发呢,到底怪他们年轻人花头经多。这才引出些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孙施惠却执意追究到底的架势。
他干脆连根拔了,告诉了二老,他和汪盐去花头经地住酒店的缘故。
追根溯源,在于他们结婚的契机。
孙施惠谈判人的觉悟,向来说事逻辑分明,他告诉老师,他和他女儿结婚,源于一份结婚协议。
汪敏行听清施惠是拿协议同盐盐求婚的,再顺便牵扯出那协议背后真正的遗嘱面目。
不等盐盐求情,老汪先发作了。
他依旧当年训斥孙施惠的班主任作派,来回踱步,反复隐忍的气,腹稿打好了,这才张嘴,“混账,”连同自己的女儿一起骂进去了,“这么说你们是闹着玩的,拿婚姻当儿戏的?”
“哪里闹着玩,我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明媒正娶过来的。”孙施惠顶嘴。
“明媒正娶你们签什么协议,明媒正娶你施惠真正的遗嘱为什么不一早告诉盐盐。”
因为怕她不肯嫁给他。这话,孙施惠在汪盐面前低得下头来,在老师面前不行。
偏偏他这关键时刻的沉默,叫汪敏行更气不大一处来,来回踱步也平不下气血往上涌,他干脆呵斥,“我当你长进了呢,我当你连同你姑姑那头一肩挑了呢。合着,你一本正经上门来求亲,还是留着一手,是吧!好样的,不愧是孙开祥养出来的嫡亲孙子,你爷爷那些把戏,你当真全学到手了。”
“老汪,你少拿我爷爷我父亲来套我。我跟你讲,不是你这些偏见,我还未必走到这一步呢。”
“什么,我什么偏见了?”汪敏行急急朝孙施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