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扎库氏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她不能说嫡婆婆说错了,可她也没觉得自己错了。再有,她也想不出来,女人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比男人和孩子来的更重要。
想着这些,她的心裏难免烦躁,隻留了一句:「路上小心。」她转身就要走。
当然了,亲爹娘是不会忽略的。弘昼和吴扎库氏第二天就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一副打算叫和婉在这边常住的架势。另外,来还带了给永琅的贺礼,贝勒了吗?
但反过来说,也不是这些东西多可怕,说到底,还得自己的心足够强大。
这也就是叫人有屈叫不出的地方。
她笑着应了吴扎库氏所请,就叫她跟和婉说私房话去了。
这个话题一跳而过,吴扎库氏又说起女学的事,「儿媳出城的时候,都传开了。顺道儿,儿媳也跟皇额娘讨个人情,儿媳的娘家还有俩侄女,又有耿家,只怕儿媳今儿不主动张口,明儿这两家也是要找上门的。」
弘昼找他阿玛去了,吴扎库氏留下了,对林雨桐满眼都是感激,但也知道说感激就显得见外,于是隻说了最近这几天的事,「皇后娘娘打发嬷嬷处理公主府的事,又叫嬷嬷犯事问问我的意思。」
等和婉回院子了,四爷和林雨桐才睡的。
和婉将目光落在抓着她胳膊的手上,然后德勒克终于意识到什么了,他一下子就撒手了,「奴才僭越了。请公主责罚。」
和婉突的一笑:「可皇祖母说,女人活在世上,很有很多重要的事做。最不需要费心去争的便是宠爱。心悦你的人,便是你什么也不做,他心裏依旧是有你。若是心裏没有你的人,做的再多,人可能是争来了。可这样的人争来做什么呢?耗费半生,真的值得吗?」她说着,就带上了几分俏皮的笑意,「额娘,我觉得皇祖母的话说的对。我这一辈子那么长,有这么些对我好的人。我为这些疼我的人费心思,难道不比对着一个没心肝的人费心思来的好吗?」
她想不明白,
和婉轻笑一声,「你看,我是公主,你是奴才。本来就不相干的!早点回吧,有事我会叫公主府的管事提前告知你。这裏,你不必再来了。我在这裏陪伴长辈,日子过的很快活。」
脸看她,「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把这一年多的夫妻关係说出来摆在明面上罢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就是这个意思。额驸回吧,不用在这裏请罪了。其实,你也没什么错处。」勋贵出身,他只是跟大多数勋贵子弟一样,并没有出格的地方。既没有去逛青楼狎妓,也没有好酒好赌不长进。出身良好,模样端正,品行来说也算是上佳。从不曾听说与谁交恶,或是牵扯到什么事端里去。非要说这人有哪裏不好,那是她无理取闹。
德勒克就看见她一步一步走远,再没有追着拦着的勇气。心口隻觉得像是堵着什么似得。可公主的话却也像是鞭子似得抽在他脸上。她说,「你跟之前一样便好。」
林雨桐表示知道了完了,吴扎库氏说的不是和婉府上的事,而是说皇后的处事手段。
和婉怕额娘会问她关于额驸的事,可吴扎库氏怎么能不提,「额娘已经给你把那些奴才都换了。皇后今儿一早还打发了嬷嬷去额驸府里,谁知道去的时候,额驸连夜裏已经将有孕的丫头送蒙古了。他想必也是知道哪裏错了……」
德勒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公主这是要跟奴才两不相干?」
「额娘。」和婉手揪着帕子,「有差别吗?」
在这之前,他都做了什么?原来之前,他跟她就是过着两不相干的日子吗?
林雨桐就笑,抢起来才好。八旗中有闺女的人家,这会子都急了。他们大概是觉得以后这皇子妃宗室子弟的媳妇都会从这女学里挑选吧。当然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能进来的,基本把有名有姓的人家都给包罗进来了。
和婉摇头,「在女儿看来是没什么差别的。我现在就想跟皇祖母这么住着,轻鬆自在。要是能清凈的过一辈子才真是我的福气了。」
什么?
和婉这几天心裏一直揣踹的,她怕宫裏再过问她跟额驸的事,可随后她发现,她的事好像被大家都忽略了一般。
躺下了,林雨桐就问四爷:「和离,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这孩子才十八岁而已,在四爷看来,完全不用着急。
吴扎库氏看着闺女良久没说话,最后眼圈却红了,「你怎么被养成这样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了?额娘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可你想要额驸如何,你告诉他呀。女人想要丈夫的宠爱,那你就得去争,就得去用心思……」
可惜,这个贝勒的册封,在最近事情实在太多的情况下,都没怎么引起人的重视。
这是皇后卖给弘昼两口子一个人情。那必是公主府的人里裏外外的被吴扎库氏给换了一遍。
四爷『嗯』了一声,别说是现在,就是再过两百年去看,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那都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孩子、家人、舆论,承受的要比想像的多的多。
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