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着帽子又躬身低头的太监。看不见脸,声音也分辨不出具体的年岁。就听对方低声道:「娘娘想做的,就是我们家主子想做的。但娘娘的手法太粗糙了。没有我们主子善后,您真以为您做的□□无缝?我们主子说,娘娘以后不可擅自而动了。需要娘娘动的时候会告知您的。不需要您动的时候你尽可本分的獃着。若不然,还这般的碍手碍脚,我们主子不介意叫娘娘病上一年半载。」
「你们主子是谁?」
「是个想给天下换主子的人。不要多问,回宫等着消息便是。」说完,再不停留,转身就走。
隻留下佟氏一个人稍微愣神之后转了往常那么些散步用的时间,又慢悠悠的朝回走。
守门大老太监问说:「是被发现了?」
佟氏一片淡然,「没有。只是发现了一个属于咱们的钉子,他不想叫人知道他的存在……」
「咱们的人?」
对!咱们的人。
太监低垂了头,好像相信了这个话。
可不足两个时辰之后,庆喜进了弘晖的书房,叫了一声:「爷!」
弘晖头都没抬,「怎么了?」
庆喜将门关严实了,转过身来,就见主子爷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他犹豫了片刻这才道:「主子,若是宫裏的那位佟娘娘背叛了您,好似被人利用了……要不要提前将此人清除?」
弘晖轻笑一声,「有证据证明她被利用了吗?」
还没有。
「知道有人要利用他做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着什么急呀?没证据就等有了证据再说。不知道就等知道了再想办法也不迟。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谁要算计的东西,况且,有老圣人和皇太后在,谁没事算计我干什么?嫌命长了?」弘晖摆摆手,「行了,去歇着吧。大年初一给你们放假,找你的兄弟们去聚聚,一块喝酒吃肉干什么不行啊?操心多了容易老!」
庆喜愣住了,「主子,我跟了您五年了。」
嗯!「想要压岁钱呀?不能多给你了。就那么些,你主子爷如今也不宽裕呀!」
庆喜摇头,「您就不问,我怎么知道宫裏的消息的。」
「你想说了自己就会告诉我,不告诉我就证明还有不方便对我说的。那就不要说嘛!」弘晖像是浑不在意,「说真的,你能去忙了吗?我这得赶紧赶功课了,今年南巡我得跟着去的,路上少不得要耽误功课……」
「主子,要不要查是谁利用佟娘娘……」
弘晖抬起头,下巴拄着手掌,「你很闲?」
大年初一确实不忙。
「你觉得佟氏是傻子?」
不是!这个女人精明的很。
「你觉得她的心不是向着我的?」
也不是!你们一体,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所以啊,她没传消息,就证明她觉得一切还在可控之中。她本人都不急,你急什么?她难道是那种会舍命的人?知道要坏事必然会求助的。」
庆喜无话可说了,这才缓缓的往出退,走到门口了,又回头看了弘晖一眼,叫了一声:「主子!」
「嗯?」
「有我在,不会叫人伤了你的。」
「……」成吧,你高兴就好。
等人出去了,弘晖慢慢的放下书来,轻笑一声。有人强势的加入棋局了,那现在很多事情就得重新安排一下,闹不好,怕是要提前了。
佟氏这两天心裏其实挺慌的,尤其是那天对老太监说谎了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当时捡到簪子的是老太监,她能拔开簪子看裏面的纸条,老太监当然也行了。自己却跟对方撒了谎。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看了那字条还是没看,若是看了,那就是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撒谎了。在这种外患逼近的时候偏偏起了内忧,怎能不叫人忧心。
不过还好,第二次收到消息不是之前的方式,是在给皇后请安的路上,被一路过的宫娥塞了个东西在身上。回来一看,荷包里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想方设法,随驾南巡。
是让自己跟着去南巡吗?
这还真是可考虑技巧的活儿。
回去想了一天,把新织的布取下来,放好,然后捧着去找了吴书来,「我不求见皇上,知道皇上忙。想着皇上快南巡了,这是我新织的花样。想叫皇上拿去,给当地的织娘瞧瞧,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没有……」
吴书来觉得这个佟氏是真的聪明。
皇上去南巡,就是为了彰显皇家的。如果皇家的女眷真的在织布,并且现场能表演一二,这真的对皇家的名声事极有好处的。而整个皇室,肯在这上面真的下功夫,却功夫还不浅的除了佟氏没有第二个人。
于是,他的面色和缓的很,「娘娘稍等,容奴才去禀报。万岁爷今儿不忙,许是用空见见娘娘也不一定。」
干隆果然是见了,又叫把布打开看了看,倒也清雅。算的上是拿得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