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可以去见,顾清淮弯腰把南博万抱进羽绒服里,眼睛看着医院20楼那一格灯光。
等钟意定睛去看,只有人群熙熙攘攘,仿佛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只是她的错觉。
她低下头,在和去年一模一样的冬日初雪中泪流满面。
顾清淮就这样从她的全世界消失,就好像从不曾出现。
她比以前更忙,白班连着夜班不停歇,把自己所有Jing力都放在工作上。
就好像自欺欺人闷头向前,就总有过去的一天,就总有忘记顾清淮的一天。
寒风凛冽,空气没有一丝杂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钟意裹紧围巾。
医院门口,摆摊的nainai冻得嘴唇发紫,面前是没有卖出去的已经冷掉的饭团。
钟意蹲下来,柔声道:“这些打包卖给我吧,您早点回家,外面太冷了。”
等她说完,才想起去年冬天,这句话顾清淮也说过,就站在她现在的位置。
顾清淮,我就是忘不了你,怎么办啊。
钟意抿紧嘴巴,大大的塑料袋挂在手腕,手揣在羽绒服兜里,顶着风雪回家。
同事小姑娘有男朋友来接,抱着男朋友手臂撒娇,讲医院一天见闻,讲医闹讲自己好累,想吃糖炒栗子。
空气里都是甜香,钟意好像以第三人的视角,看着过去的自己和顾清淮。
小小的自己蹦蹦跳跳跟在他身边:“顾清淮,我想吃烤地瓜!”
顾清淮冷淡瞧她一眼像在瞧一只猪:“我一个口袋有烤地瓜,另一个口袋没有,猜对给你。”
钟意眼睛亮起,从他身后突袭,两只手从同时伸进他两侧的口袋,顾清淮整个人一僵。
钟意两只手同时摸到了热热的东西。
她拿出来,美滋滋笑出一口小白牙:“左边口袋是糖炒栗子!右边口袋是烤地瓜!”
却见顾清淮脸红耳朵也红,一副欲言又止在生气边缘的样子,唇红齿白好看得不行。
她眨眨眼睛,想自己刚才的动作……哦,把人给抱了。
她笑眯眯:“你腰真细!”
顾清淮怒:“闭嘴。”
钟意垂下眼睫,自己影子旁边再也没有他的,再也看不到他被她气红耳朵。
深夜的大街空无一人,好在这次租的房子离医院很近,步行只需要七八分钟,是和公安局家属院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裹紧外套,在寒风中牙齿打颤,自己走夜路总是提心吊胆。
脑袋里有根弦始终紧绷,忍不住小声哼着《正道的光》给自己壮胆。
身后似有脚步声。
钟意头皮发麻,神经瞬间僵直到极致,耳边北风呼啸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心跳如擂鼓直线飙升一百六。
她站定,冷意顺着脊柱攀爬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一切都变成惊悚片里的慢镜头。
可当她回头,身后空无一人,空荡荡的街上连车辆都少有,更不要说人。
钟意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手里拎着重重的饭团,努力维持平衡。
单元楼下路灯年久失修,被踩实的雪已经被冻成冰。
靠近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小跑几步,脚底倏然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摔去。
饭团洒了一地。钟意尝试站起身,可是手和膝盖都摔得生疼,她决定缓一缓。
那只已经将近三个月没见过的狗狗,就在这时跑到她面前。
坐在雪地的钟意怔了怔,下个瞬间眼泪盈满眼眶,不敢相信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南博万在她身边不停绕圈摇尾巴,就好像在说:“来找你啊!我们来找你啊!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似有感应,钟意抬起头,那人已经把手递过来。
手指修长冷白清透如上好玉石,视线往上,她对上那双清晰冷然的凤眼。
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一个多月没有见过,猝不及防出现在自己面前。
钟意说不清那个瞬间是难过多还是委屈多,只知道自己差点哭出来。
她的心里有不该有的幻想。
幻想顾清淮是来接她回家。
幻想顾清淮跟她说一句:“钟意,搬回来吧。”
可是空气冷而静仿佛凝滞,他没有说一个字。
她没有搭他递过来的手,自己慢慢、慢慢扶着雪地站起来,掌心刺痛冰凉。
“顾清淮,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说话很慢,弯眼睛亮而清透,像在看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你是在送我回家吗?”
毕竟,他对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温柔,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偶遇,或许是看她可怜。
钟意不想他愧疚,也不像他可怜他,于是她笑着给他介绍,声音已经带上委委屈屈的鼻音:“你不用担心我,这里离医院很近,步行只需要七八分钟,路边全是商铺的监控……”
顾清淮薄唇轻抿,还是那副又冷又乖唇红齿白的模样。
钟意无奈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