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件意外之后苏煒彤不再独来独往了,不管是去买菜还是那一段短短的回家之路都得拉着长贵一起。
长贵是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从小被不同的主子买来卖去做着各种繁重的工作,目前待的得胜小馆已经是他最轻松的一份工了。那些在苏煒彤眼中很辛苦的砍柴、砌石、捡瓦、修墻对他而言好像都不是难事。
「我知道让你这样一直跟着我是加重了你的负担,」她很不好意思的对跟在身后的长贵说:「再给我几天时间过渡一下。」还在夜夜做噩梦睡不安稳的她目前仍无法摆脱心理Yin影。
「小姐别这么说,有事您只管吩咐小的就是。」
她算什么小姐啊,不过就是花了半袋米便能买下生病后没人想要的贱民,成本之低完全超乎她的想象,一条人命的价值甚至不如一张床。
而且他们一旦被买下就等于是把自己拥有的所有权利都交给了主人,没有休假没有劳健保没有工作范围和上下班时间,被打被骂也是天经地义无人过问。如果苏煒彤投生的身份是贱籍奴婢恐怕一天都坚持不下去,封建制度是吃人的制度这句话半点不假。
被迫穿越而来的她愿意做一个真正的古代人尽全力去适应这里的一切,除了对待下人这方面她实在狠不下那个心也当不了颐指气使的主子。
所以她对长贵和顏悦色轻言细语,吃饭喝水时都有他的份还会坐在一起,这样的画面在苏煒彤自己看来没有一丝问题,但在有些人眼中可就刺眼得很了。
「今天菜色不合顏大人胃口吗?」她看着没有吃光的碗盘和还剩好几颗包子的蒸笼奇怪的问道:「我没有增加份量啊。」
饭馆还是按老样子为晚来的顏宇靖留门再等他吃完才熄灯上锁,这晚苏煒彤还特地做了上次获得好评的柳叶包,可对方却没如预期中捧场。
「没什么滋味。」
脸好臭喔!
「对不起,」她虽不解没滋味说的是包子还是菜但也只能先道歉,「莫非我忘了放什么调料?」
不应该呀,跟之前做的配方一模一样,怎么今天就变不好吃了呢?
「我怎么知道,」顏宇靖看了一眼她又瞄了一眼正在旁边擦桌子的长贵,「可能是你做的时候正顾着间聊没注意吧。」
什么意思嘛Yin阳怪气的。
「我在厨房做事时向来认真才不会只顾聊天。」苏煒彤不太高兴的反驳,说别的可以,但她的职业Cao守不容置疑。
「听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店家你是客人。」
这傢伙又拿身份出来压人,大家平等以对不好吗?非要端起架子那么高高在上。
「若大人实在不满意今天的晚饭,我会在下月扣除掉这餐的钱。」顾客就是上帝,这总行了吧?
「哼,谁说我下个月还要来你这受老闆的气?」她真以为自己是一家独大了吗?
「我哪敢给大人气受?」他这是存心找茬不成?「一直以来不都是我在尽力满足您提出的各种不合理要求。」
「不合理?」顏宇靖的表情从气定神间转为怒气陡升的看着她,「我哪项要求不合理?」
一大堆好不好!他居然还好意思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例如去您府上煮饭,例如关店时辰过了还要留下来等您。」这可恶的贪官全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没付你银子吗?你当下说过不愿做吗?」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钱又不是万能的,你买的是饭菜而不是我的尊严,我为你做饭也不代表低你一等任你差遣。」她连敬语都不想说了。
古代人不该跟现代人吵架,因为现代人脑子里可没有即使你不对我也要跪地认错的奴才思想。但现代人更不该跟古代人争辩,因为在古人的认知中一切普世价值都不成立,谁敢以下犯上就是神志不清自寻死路。
「你信不信我可以立刻把你绑到大牢里去?」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顶撞他,哪怕在皇家子弟面前也能站直身板的顏宇靖快被苏煒彤气吐血了。
「你凭什么关我?哪条律法规定你可以说绑我就绑我,还有没有王法啦?」
够了,全程目睹主人被鬼附身的长贵承受能力只有这么多了。已经三魂吓去七魄的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快速爬到苏煒彤脚边慌张不已的劝求道:「小姐小姐,求您快别说了,惹怒大人咱们都吃罪不起啊。」
「你这是干嘛?又不关你的事你跪什么跪?」也气得不轻的她早就把这年代男女授受不亲的规则忘了,想都没想就弯下身去挽住长贵的胳膊,「快起来。」
「啪!」
顏宇靖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你在做什么?」
「拉我的伙计站起来呀。」这都看不出?
「你手放在那里?」他眼睛已经在喷火了。
「我的手?」苏煒彤莫名其妙的低头看了一下,在长贵身上又如何?真是老封建。「这是我的店我的人,您不需要管这么宽吧?」
他这副模样也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