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县虽是大歆王朝的首都,各县城所有资源分配一律都以首都优先,都城里头的居民不只住着官宦、富贵人家,更多的是寻常百姓,只是都城里的寻常人家甚至是清苦百姓,他们并无法与这些有钱人家一起居住在都城西侧,这些人全部聚集在都城东侧,而顾家布坊不仅在西市设有店舖,专卖上好质料的布匹给有钱的富贵人家,在东市里设立的布坊更是比西市还要多上一倍,专卖缎、麻、粗布给寻常百姓。
摩肩擦踵的东市街道上,小贩、店铺併排绵延数里,热情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只是在这人头攒动的热闹集市里,远处却突如出现一匹急奔的黑色骏马,行人听闻远方噠挞马蹄声,都心照不宣的往一旁靠,须臾,黑马停于东市街上一间布庄前头,马背上下来一名古铜肤色,相貌俊逸的高大壮硕男子,男子还在门前动手栓马,布庄里头却已来人上前招呼。
「陆公子….您可来了,少、少爷好像有些奇怪….请您快去看看他吧!」李管事一张老脸上紧张的直冒汗,一见男子到来便立刻上前攀谈,就怕自己延误知会此事,会惹得眼前男子勃然大怒。
「知道了。」陆寒微笑頷首,慢条斯理的往里头走去。
李管事见陆寒没有他预期的反应,若是以往,只要顾惜之出点小事,他就会焦躁不安,怎么今日态度却如此平心静气?
陆寒走至内院,内院里头摆放着好几口大染缸,染缸前站着好几位工人,正染着一匹匹布料,工人一见陆寒到来都纷纷点头招呼,如今的他已不是当年跟在顾惜之身旁的瘦小侍卫,儘管顾府及布坊上下都知道他以前的身分,却也不得不对他以礼相待。
他穿过染区,一路来到内院最里头的一间厢房门前,他将木门轻推开来,厢房里头摆着一张上等檀木书案,案上放着如小山般的帐册,而顾少爷今日却反常的趴在帐册前,神情怪异的低喘着。
陆寒一见顾惜之这奇怪的反应也不慌张,反倒是脸上笑意更加浓厚,彷彿早已知道他会有此反应。
「夫君可是有哪不舒服?」陆寒走至桌案前,笑謔道。
「没事,我很好!」顾惜之听闻他那调笑的语气,愤怒的抬起头,狠瞪陆寒一眼。
「没事就好,方才我一过来,李管事便来告知我夫君身体不适,我可担心死了….」顾夫人嘴里说着担心,但脸上却摆着隔岸观火的神情,举止间充满浓厚戏謔之意。
顾少爷脸色chao红,蹙起双眉,身上沁着薄汗,薄唇微张轻喘不已,似是在隐忍什么。
「.....」顾少爷闻言,实在气得跳脚,但他却只能硬着头皮忍下来。
「差不多要用午膳了,夫君今日我们去酒楼用餐可好?」
顾惜之额上汗珠一滴滴落下,他用尽全身力气,扶着木椅站起身,缓慢的走至陆寒跟前,眼神狠戾的瞪向他。
「你去酒楼帮我把菜色包回府,我要先回府休息。」顾少爷咬牙切齿的将一字一句从嘴里挤出,此刻的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么坏心的顾夫人!
「夫君....你身体还好吗?需要我扶你吗....?」陆寒伸手欲搀扶顾惜之有些摇晃的身躯。
「不用!」谁知陆寒一伸手过来,顾惜之却完全不理会他的好意,一把将大掌拍开,自顾自的往大门走去。
顾少爷此时走起路来有些踉蹌,加上他脸上诡异的神情,看上去很难像是没事,今天他一到坊里,李管事立刻察觉异状,多次上前询问关心,顾惜之却总是说自己没事,语气里尽是不耐烦,这与他平时温和的形象实在大相逕庭。
顾惜之脚底发虚的走在内院里头,他只觉得今日这布庄竟然比往常还大,每走一步他额上汗珠就多冒一滴,爱面子的他,绝对不能在这地方被人发现他有异样,撑着也要撑回府里去!顾少爷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还是走到布庄大门前,只是眼下的他,双颊艷红,眼神涣散,喘气不止,看上去整个人更有事了,而沿途陆寒脸上一直掛着淡笑,神态自若的走在他身旁。
布庄门前停着顾惜之过来时乘坐的马车,胡衏也在马车旁候着,胡衏一见他从里头走来,看他此刻站都站不稳,本欲上前搀扶,谁知陆寒却抢先一步,伸手揽住顾少爷,不让他跌坐在地。
「陆公子,少爷神色似乎有异,我先送少爷回去吧….」胡衏今早护送顾惜之出府时就已经察觉他的异样,但他却坚持自己身体没事,硬是要来这东市布坊。
「胡大哥,你我无须这么拘谨,你还是同往常那般喊我就好,稍早我去办了点事,这才让大哥替我送夫君过来,等会你骑我的马回府,我送他回去就行了。」陆寒一手揽着顾惜之往马车上走,脸上还是一副轻松自若的神情。
「知道了。」
两人一上马车,陆寒立刻开口让车伕尽快回府,只是顾少爷一上车后,整个人瘫软倚在陆寒身旁,不过片刻,马车缓缓行驶,途中路面偶有不平令马车颠簸晃动,这一晃更是让他闷哼出声。
「唔….可以了吧….回府后立刻把这….鬼东西给我拿掉!」顾少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