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时,nainai生了一场大病,必须永远躺在病床上,在医院里度过馀生。
我跟nainai的感情不算太好,但也不算讨厌,大概只能算在中间值吧。
看到nainai不会感到开心,但是会聊天。看见nainai受伤生病了不会感到心疼,但是会关心一下。
因为没有住在一起,不是每天都看的到,nainai又是个不擅言词的人,才会这样的吧。
至从nainai生病以来,爸爸妈妈每个星期就会带我到nainai的病房探望她。
nainai躺在病床上,面露惨白之色,连本是粉红或是红色的嘴唇,都只剩下比皮肤更加苍白的顏色。双眼紧盯着天花板,空洞的像是个机器人似的。
「妈,感觉怎么样?」
爸爸坐在nainai旁边的椅子上。我跟妈妈则并肩坐在另一边。
nainai缓慢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shi润乾涩的双眼,过会,才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了爸爸。
「儿啊,我有预感,我今天就会死了。」
nainai以缓慢且嘶哑的嗓音,泰然自若的说出了令爸爸妈妈感到震惊的话语。
「妈,别说那么不吉利的事,你不会死的。」
爸爸握住了nainai满是皱纹,只剩下骨头的手。
「对啊,妈,你才几岁,只是生病而已,很快就会好了。」
妈妈在旁边也握起了nainai的手。爸爸跟妈妈都露出了悲伤不捨的表情,只有我,静静的看着nainai。
nainai说的没错,她今天就会死了。
因为我听见了她说的那句话,有重叠的声音。
nainai没有回应爸爸妈妈,不再说话,转回了正面。空洞的眼盯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似乎是在等待死期到来的样子。
爸爸妈妈不放弃,一直对着nainai说些安慰的话,鼓励的话,但是nainai始终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我的头刺痛了起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妈妈察觉到我的异常,搭上了我的肩膀。
「冬穗,不舒服吗?」
妈妈很担心我,坐在对面的爸爸也一脸担忧的表情看着我。
我摇摇头,说着「我没事」,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闭上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安详的浅笑的nainai,又转向了在爸爸旁边的心电图仪器,画面还有波浪起伏的线条。
但在下一刻,线条不再有波浪的起伏,而是出现了一条平平的直线,同时仪器发出了嗶──的声响。
爸爸妈妈开始慌张跟激动,都站起来对着nainai喊着「妈!」、「睁开眼睛啊!」、「我还没对你说我爱你啊!」、「拜託,别那么早就离开啊!」
爸爸不停按着红色的紧急按钮。妈妈则握住nainai的手抵在额前,嘴里一次又一次的呢喃着「妈……妈……」的颤抖嗓音。
我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爸爸跟妈妈满目泪痕又悲伤的,想唤醒nainai的努力身影。
直到听见医生护士急促的脚步声到来,爸爸妈妈才抹掉泪水,带着我走到病房外,任由医生抢救nainai。
但是奇蹟并没有出现,医生带着愧疚的表情走出病房,对着爸爸妈妈说:「非常抱歉,我们尽力了。」
nainai的死亡时间为晚上六点三十七分。
那之后,我们搬家了。
搬到了原本与nainai共同生活,现在却变成了独居的爷爷的家,也是爸爸的老家。
因为不放心爷爷的身体状况与心理状态,爸爸卖掉了原本在我出生后生活了五年的新家,改搬回了自己的老家。对于爸爸的坚决行动,妈妈没有反对,反而很支持爸爸的想法。
爸爸妈妈上班时,我都在幼稚园上课,放学了妈妈会来接我。但是到了暑假或寒假,我都是一个人在家过的,不过前提是在搬家前。
现在有爷爷的陪伴,我没有那么寂寞了。
爷爷总是会说自己以前跟nainai的恋爱经歷,睡前会说童话故事给我听,也会拿他珍藏的甜点给我吃,讲些爸爸妈妈不知道的秘密,或是爸爸妈妈以前的交往经歷,也时常陪我在外头散散步,聊聊天。
跟爷爷相处的过程中,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慈仁又爱说话的爷爷。
但是爷爷私底下并不是这样的。有天,我想找爷爷陪我去吃最近很流行的思乐冰,却偶然发现爷爷在他的房间内,拿着nainai的照片抵在额前。
我停下脚步,偷窥似的躲在门旁,探头望向爷爷。
他是侧身的,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却很清楚的听见了,那股悲痛又稍微哭腔的嗓音不停对着那张照片低喃着。
「老伴啊……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早离开我……不是说好了……不能比我早死吗?」
爷爷的脸颊滑落了泪水,啪嗒一声掉在了榻榻米上。
像被感染似的,我的双眼模糊了起来,一股心被捏紧的疼痛感传来脑海,我的泪水也无法控制的滴落下来。
在那时我才知道,爷爷只不过是在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