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
现在呢?!
赶在临到头的时候,昨天家中深夜有人来访,让他办件事,办好有赏,办不好自不用讲。
府尹想到那些人的手腕,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会看到纪炀又泄气一半。
这不就是他当府尹的真实写照吗!
全都得罪不起就对了!
纪炀看他的模样,心中猜到七八分,他做事向来不会横冲直撞,汴京府衙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不过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自然不会多问,只当是正常流程。
汴京府衙的配置比其他地方简略了些,但该有的官职都有。
行政长官便是他,也就是开封府尹,下面再设判官,推事,再有司录指挥使。
另有帅司,漕司,宪司,仓司各一人。
对比其他府的情况,汴京府到底面积不大,城内外处理更多的事情还是断断案,收收税。
因在汴京,上传下达的政务少了些,但案件多了,情况更为复杂。
说是处理政务,不如说处理人情世故。
毕竟汴京这地方,到处都是皇亲国戚,到处都是高官子弟。
但也有个好处,想要揪住谁的错处那也更加简单。
纪炀被放在这个位置,那就是要肃清宗室,肃清各方势力贪下的民脂民膏。
可怎么在肃清的同时保全自己,这就是大学问了。
他们可不是灌江府裴刘鲍三家,而是久经官场的老油子,一招一式的,对他们不管用。
这会前府尹一边介绍汴京府衙内里的情况,一边打量纪炀。
他说的肯定比较浅显,都是明面上的事。
纪炀只是听,他表情不多,眼神微挑,不像是个文官,倒像是个杀伐决断的俊朗将军。
前府尹不知道自己摸鱼划水的行为有没有被发现,可看着纪炀的模样,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上午时间,前府尹“勤勤恳恳”介绍情况,等到中午休息,身边人少了些。
前府尹刚想离开,就听纪炀开口道:“谁跟你打了招呼?”
前府尹愣住。
纪炀看似十分好脾气道:“国子监的,还是御史台的,又或者宗室。”
“他们让你给我吃软钉子,是吗?”
前府尹再次愣住。
他心里有两个疑惑,纪炀怎么知道的?纪炀知道了,竟然不发火,他不是脾气很坏吗?
平安等人把汴京如今最好酒楼的饭菜抬了过来,纪炀一边招呼前府尹吃菜,一边道:“你早点说,也能早点走,否则我就说自己做不好汴京府尹的差事,需要你在旁协作。”
“协作个一两年吧。”
???
留在汴京府一两年?
还是新府尹都到了,还让他留下来?
这是觉得他受的磋磨还不够啊!
既要处理那么复杂的关系,还要看着纪炀脸色。
这是当官吗?这分明是修道念佛。
他留个一两年直接可以成神仙了。
纪炀吃着菜,见他还是不答,笑道:“你只要说个人名,接下来该针对针对,我既不介意,你也能交差。怎么样?”
只要说个人名,就能让纪炀不介意?
前府尹脑子转了几圈,咬牙道:“国子监主簿。”
又是他。
当初在灌江府,当地学政就是给这位主簿写信,然后有了之后的报纸骂战。
不过那学政因为传播谣言,之前被他扔到古博城修城墙,倒是罪不至死,这会应该离开了。
但想想也是,这梁子结下,估计恨极了他。
再加上前几日将他们辛辛苦苦办的汴京文报给拉下来,仇只会更深。
纪炀笑:“虽未跟他见过,但也确实有仇。”
前府尹有些无语。
您到底跟多少人有仇啊!
这没见过都能有仇吗?!
纪炀听他说了人名,又道:“接下来无论两个府尹发生什么,希望你都不记仇,我也不会记仇。”
“回头顺顺利利去外放。”
那就是演戏了。
能完成权利颇多的国子监主簿吩咐的事,还能让纪炀不记恨,这可太好了。
前府尹跟纪炀接触这一上午时间,其实心里对纪炀并不厌恶,甚至觉得他做事利落,不愧是出名会治理地方的人。
他所在的地方,都会天翻地覆。
靠的根本不是所谓的纨绔无赖,这点前府尹还是确信的。
看着纪炀做事不紧不慢,他都觉得值得信赖得很。
这会两人说话间谈妥,眼看衙门小吏进来,两人立刻变成之前的模样,一个给软刀子,一个笑眯眯。
那小吏看了会,确定自己离开不到一刻钟时间,他们应该也说不好什么,这才放心。
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