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还好, 小孙女为了推开爷爷如今还在医馆躺着。
那老人家只这一个孙女, 说什么都要讨公道。
可别说公道了,他们连状告都是没门路的。
捕快过去,也只是说会跟大人讲。
等报到汴京府衙判官这, 他想是不是怎么审理此案,而是要私下找琨王十二孙儿协商, 银钱赔到位, 这事差不多了结。
这甚至是判官为数不多能做的。
前府尹在的时候, 也是这么做的。
如果真的按照程序审理,只会让王孙恼羞成怒,非但不会给赔偿,说不定暗地里再去整人家。
判官看着纪炀的人已经出发去琨王府提人,焦急道:“大人,纪大人,之前也有官员想替平民出头,您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是那家平民百姓被人日夜sao扰,不得不举家搬迁,离开汴京,甚至汴京城外也是不能住的。”
看似压着宗室子弟道歉了,钱也赔了,私下怎么收拾,那又是另一回事。
再说,律法里的弯弯绕绕,你这个没科举过的纪大人可能不知道,但人家坤王府有的是人懂。
人家天天触犯律法,也养了一大帮最会钻律法空子的!
这会说再多,纪炀还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一点惧怕,等着前面说琨王家十二孙儿徐兴已经到了公堂,受伤的老人家也已经到此,纪炀整理衣冠前去公堂之上。
他越是淡定,后面的判官跟推事越紧张。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也太旺了。
都知道纪炀是个混不吝的,更是个胆大妄为的,可也没想到,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拿宗室开刀?
他真的不想干了吧。
琨王是什么人?
他可是最护短的。
几年前琨王孙儿强占田地的事闹出来,林大学士亲自出手,这才判他家小孙子流放仗刑。
那事折腾了至少一年。
而且动宗室的利益,他们宗室是会联合起来找麻烦的。
当初林大学士出手才惩治了他们,让他们安分一点,如今纪炀刚回汴京两个月,上任当府尹头一天。
判官跟推事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不该把这个案子拿过来?
就算试探长官,也要拿个好解决的啊。
可惜这会不管他们怎么想,纪炀已经去了公堂之上,左右两边的护卫皆是他的人,后面则是府衙本来就有捕快。
这两拨人的脸色对比鲜明,前者对纪炀满满的信任,后者就差求饶了。
而堂下两个人,一个站一个跪。
站着的是琨王十二孙儿徐兴,称得上膀宽腰圆,跪着的是受害人那位骨瘦如柴的老人家。
徐兴自然是不用跪的,身为皇室子弟,别说纪炀这个从三品,便是二品大员那也是不用行礼。
那告人的庶民反而要行礼。
纪炀坐下,开口道:“给受害人抬张椅子。”
老人家被小吏鲁战扶起来,又有太师椅供他坐下。
刚开堂就有这场面可看,衙门外来看热闹的百姓下意识欢呼起哄。
这下,场上的局面就变了。
纪炀在公堂之上,受害人坐着太师椅,那宗室子弟徐兴站在旁边。
场面一时反转,从心理上已经感觉出不同。
徐兴果然不爽,看向纪炀的时候直接道:“纪炀,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徐兴刚说话,身后便来了个门客模样的人,在他耳边低声讲了些话。
过了会,徐兴哼笑:“我家门客对此事最是了解,让他来说。”
所谓养的门客,就是给这些纨绔子弟处理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得好了都能得点赏钱。
他们对付这种事,肯定有些门路。
纪炀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直接道:“肃静。”
那徐兴看向纪炀,明明都是同龄人,以前都被喊纨绔,怎么你这纨绔就到台上了?
听说还欺负徐铭,徐铭竟然还为他辩解,自己要好好寻寻他的晦气,找谁不好,偏偏来找他?
纪炀见他们不再说话,那老人家还有些坐立难安,温和道:“老人家,一会要询问几个问题,您伤着了,坐着回答即可,不用紧张。”
“来人,给老人家端热茶。”
有热气腾腾的茶水,十分能缓解人的情绪。
眼看着事情做完,纪炀才一点点询问,从最开始事情经过,再到结果,又传召给祖孙俩看病的大夫,问得事无巨细。
旁边小吏岳文塞笔下生风,全都记录在案。
等问到被告人徐兴时,自然是门客帮他回答,他还有悠闲地在那扇扇子,纪炀随口道:“九月份的天了,附庸风雅。”
作为审案的府尹,按理说不应该多说一句。
可他是纪炀啊,纪炀不嘲讽人才是怪事吧?
这种人设,他肯定会好好用的。
果然徐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