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担心惹祸上身,所以两者将此事直接瞒下,没人发现韩家暗地里是纪炀的老师。
所以这事也好隐瞒。
只是要给韩家急匆匆到汴京找个好借口。
否则肯定会发现端倪。
纪炀给的借口便是。
我假装把你引荐给太子!
当个借口好不好!
韩潇看他。
这是假装吗?
你没引荐吗?
只是纪炀为何不澄清?
他不相信纪炀不懂,这事肯定越早越好。
他非但不赶早,甚至要找个借口隐瞒?
纪炀见他疑惑,笑道:“如果我现在澄清了,一举击垮世家,让他们垂头丧气,如同败家之犬。”
“那刚修建一个月的水利化肥,刚开始减免的田租地租,还作数吗?”
韩潇猛然皱眉。
纪炀打的是这个主意?!
世家本就是带着拉下纪炀的想法,所以才会让利。
他们让利,是为了更好地持续性牟利。
一旦纪炀逼他们溃败。
一旦他们想明白,就算让利,以后也不能谋利。
那现在所做的一切,肯定会立刻收回,立刻减少损失蛰伏起来。
纪炀是在用自己的名声,自己积累多年的官声,来换下面百姓的利益?!
纪炀之前总会周旋许多筹码,可他这次的筹码是自己。
或者说,自己多年的努力。
消耗他的官声,换来下面百姓的一时松快。
韩潇面前的茶迟迟未动,反而纪炀吃出几分滋味,好茶就是不一样。
纪炀轻笑看他,开口道:“怎么?不值得?”
韩潇并未说话,他心里也觉得值得。
但换作他,他虽然会这么做,却想不到这么做。
牺牲自己这种事,总会排在所有想法之后。
更别说明哲保身的韩家。
“别这么看我,等我这官声也支持不住的时候,还是需要你来澄清的。”
“只是澄清之前,不能让他们知道文章的事,你就要有个合理的借口留下。”
见纪炀还是一如往常挖坑,韩潇无奈:“这个借口不是已经有了?”
“我被你引荐给太子,准备留在汴京任职。”
以韩家的情况来看,不用科举也有官做,靠的就是名声。
这倒是许多世家为官的路数。
这种路数会比纪炀那样的名正言顺。
同样走后门做官,也是有差距的。
纪炀早早清楚,他这买官的事情,迟早是个大坑。
如今既然坑都在了,不如往里面浇点水,从大坑变成蓄水池,算是废物利用?
纪炀乐观得很,这汴京府尹跟太子近臣做得开心,旁人的担心也不放在心上。
韩潇的到来,让世家那边确实又不高兴了些。
韩家他们都知道,避世,gui缩,好听的难听话的话都有。
但不能否认他们的才华。
更不能否认人家的学问。
至少韩家到了朝堂上,纪炀那边多了个十分有学问的人。
他也是算下过功夫了,如今朝堂名声不好,便请来韩家好拉拢圣心,拉拢太子。
但这有什么用?
只要他还在提议改革国子监跟官学。
他们就还有抨击的角度。
买官这个天然缺陷,是纪炀如何都不能避免的。
也不知纪炀哪来的Jing力,现在还在主张改革国子监跟官学,更推举不少真贫家出身的子弟,说什么,他们最了解乡里,最了解民生。
还说什么,要给他们更多机会。
机会就那么多,给他们了?那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呢?
可这种说法,显然让很多穷人赞同。
特别是纪炀待过的潞州跟灌江府,中间的凉西州也一样。
全都在鼓励穷人的孩子读书。
纪炀甚至还在工部商议,怎么降低印刷成本,怎么降低纸张的价格。
如今够便宜的了,还要再降低?是想让最穷的人也能学会高贵的诗文吗?
这一番折腾下来,还真让工部做出更便捷更便宜的印刷工具,估计只要纪炀争取完那两项改革,便会立刻顺势推下去。
到时候还真是书贱如稻草了。
文字也好,知识也好,本就是统治阶级的特权。
下面百姓越蠢越好,哪能让他们真的学东西。
皇上欲言又止,纪炀帮他打压世家的时候,顺势夹带了自己的“私货”。
可他又深知纪炀的想法,也知道让百姓开民智不是坏事。
但这种做法,显然更让掌握教育资源的国子监震怒。
当教育不再是特权,那又会把他们置于何地?
特别是灌江府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