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男人眉心微微一凝,小姑娘似也意识到说了什么话,忙张嘴道:“那我该浪费在什么事上。”
程书聘的目光锁着她,“既然用心,那就把时间花在产出价值最高的事情上,你有传承艺术的实力,但也要有能让传承人吃饱饭的能力,单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现在这个市场良莠不齐,苏家就是被劣币驱逐良币的例子,当然,如果你专注在自己的一亩地里,我也愿意为你围起这片玫瑰园。”
苏云卿有一点明白他的意思,“我从前没想过这些,只想着做自己的艺术,绣坊出事了我也帮不上忙。”
“你知道像苏家这样的绣坊多的事,他们也像你一样不缺手艺,只想有一口饭吃,但有的时候,他们连这种保障都没有。”
并不是每个绣坊都能像苏家那样幸运,遇到程书聘。
“那你什么时候出差,我在这之前把衣服做好给你。”
程书聘眉心一凝,“不是说用心吗,又变成两天做给我了?”
“你不是要我提高自己的时间价值吗?”
程书聘忽而笑了声,而后摇了摇头,站起身往床边走去,“过来,小姑娘。”
“我不睡。”
程书聘说话的语气带了丝哄:“这是程老师给你开垦的一片玫瑰园,给我们的艺术家住的。”
苏云卿这才走过去,掀开被子爬上床,“那你睡哪儿?”
“你觉得我们睡一张床上会出事吗?”
苏云卿眨了眨眼睛,装傻。
男人的大掌按在她眉眼上,似乎成了他哄睡的方式,苏云卿闭上眼睛,听见他出门的声音。
程书聘这趟差似乎要出挺久,工作都压在了这几天忙完,给苏云卿的要求是坐在这儿给他当招财猫,别把财漏出去,晚上苏云卿在文件里抬起头,看他:“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程书聘:“你问就是不想送。”
苏云卿说:“我去接你吧。”
她不喜欢分别的感觉,程书聘最好第二天起来就不见了,不用告诉她。
果然,在他出差那天,苏云卿醒来卧室里就不见他了。
但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陈延回来了。
“你的腿好了?”
她目光扫了他一眼,“果然身体好。”
陈延向来不苟言笑,低头给苏云卿开门,然而她步子一顿,“你好了怎么不跟着程书聘,你不是他保镖助理吗,他这出差要是有什么事……呸。”
陈延垂眸道:“老板不在的这几天,他让我跟着您。”
苏云卿坐上车,包里放的是学校的工作材料,程书聘总算不管着她了,对陈延道:“拍板的事都得等着他回来做,我就是一个吉祥物。”
她对自己的工作定位清晰,第一天就在程书聘办公室里开始绣东西,如果不是织机笨重,她还真拿过来干了,第二天业务开始积压,但有陈延在,她不需要做助理工作,只需要知道这么回事。
第三天的时候,陈延过来问她有没有想程书聘。
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奇怪,于是反问:“老板按时打工资还不在公司里,你不应该高兴吗?”
第四天,秘书把合约送了上来,还有几份开发方案,苏云卿都一一放好,忽然,合同堆里掉出来了一张照片,那是招标书上的资料,她捡起翻看,是一家丝绸工厂的旧改项目。
指尖按下电话,“肖南,进来一趟。”
秘书不仅第一时间来了,还不是空手,冲了杯咖啡给苏云卿。
“这是什么项目?”
肖南拿起一看,“噢,是南边一个丝绸厂的开发招标,这个厂子有一块很大的空地,是用来晒布的,但现在那地用来晒布是浪费了,不值得,所以卖了给开发商。”
苏云卿笑了声,“你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布吗?”
肖南:“这我就不清楚,都是布行,我倒没见过用这么大块地晒布的。”
她喝了口咖啡,说:“他们做的布,叫软黄金。”
肖南愣住。
苏云卿掌心托腮,“我跟你讲个故事,以前战时,鬼子打到了一座镇子,那是个丝绸之乡,当地的绣工把那些布全都藏进了地窖里,后来战争结束,他们去挖布,里面埋的绫罗绸缎都腐了,只有这软黄金,光艳如初。”
肖南震惊地张着嘴,却听苏云卿道:“带我去那厂子看看。”
苏云卿对莨绸的记忆还是很小的时候nainai带她摸过,制作工艺跟其他布完全不同,不能机器代替,也不是一两个织工能单独完成,而是一次费人费力的大型劳动。
陈延开的车,把苏云卿送到厂子后,悄悄给程书聘打了个电话。
“老板,夫人好像对一个旧改项目有点兴趣,我们带她去看了下地方,这儿确实够大,但集团内部的会议是地可以拿,但还是老一套,做商圈。”
程书聘听罢,语气淡道:“她去哪儿,做什么都由她。”
陈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