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睡得迷糊,皱着眉睁眼,果然见一道夕阳横在腿上,再转眸,就看见外婆弯腰凑到玻璃窗上的脸,眼睛一亮,忙推门下车:“外婆!”
此时程书聘从后备箱里拿行李下来,手里还拿了几个礼盒,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黄昏里,仿佛那拉杆箱都只是他走秀的工具。
苏云卿接过行李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她扬了扬下巴,一副“你可以走”的表情。
这时候的程书聘很听话,果然就要拉开车门,结果被老太太拦住,“书聘你干嘛去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外婆家里,饭也不吃就走,怎么行!”
苏云卿愣愣,外婆怎么认识他的!
此时程书聘还客气推辞:“是不是太打扰了。”
苏云卿忙点头,“外婆,您让他回去吧。”
老太太一脸看她不懂事的表情,“书聘的妈妈也是我认的闺女,他也是我的大孙子。”
说着老太太抬起手腕让苏云卿瞧她的金镶玉镯子:“这可是当年我跟你外公去港城玩,他妈妈送我的,那儿的金比咱们这儿便宜,我还买了好多呢,你跟你姐都有,给你当嫁妆的,现在都升值了。”
苏云卿见外婆忆往昔收不住话,忙打住话题:“外婆我饿了!”
老太太抓住程书聘的手往屋里带,苏云卿也不知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狐疑的眼神朝他望去。
程书聘却一脸无辜地摇头。
苏云卿不想给他太多好脸色,于是跟外公打了招呼后提着行李上楼:“我先回卧室,你们叙旧吧。”
必要时候还要跟程书聘冷脸,不然他就会以为自己原谅他了。
然而房间没收拾多久,就听见楼梯口传来外婆的声音,“国内也没个亲人在身边,书聘你这年过得比我们老头老太太还冷清,既然都来了,就干脆在外公外婆这儿过年,有房间啊,你别看这房子旧,但之前云卿妈妈特意找人来加固过,三层小洋楼,我带你参观参观。”
苏云卿越听越离谱,拉开房门出去,就看见程书聘在过道跟外婆说:“外婆的审美真好,现在的年轻人都做不到这么漂亮,睡在这里,早上睁开眼就能看到窗外风景,院子里的这棵桂花树开得真好。”
外婆让他夸的笑容满面,“这房间朝南,光线是顶好的,就在云卿隔壁,难得你送云卿回来,谢谢啊。”
程书聘和煦道:“没什么,都是当哥哥应该做的。”
苏云卿:???
“程书聘!”
她朝男人喊了声,打断他继续给外婆下迷魂汤。
“云卿,怎么喊人的,叫哥哥。”
外婆注重礼貌,从小对苏云卿的家教不比苏家的轻松。
苏云卿抿抿唇,说:“既然这房间那么好,那我睡这儿吧。”
外婆见她这样,眉心微微皱起,“云卿丫头,你这小脾气当心让你外公看见。”
程书聘见状,解围道:“没事的外婆,我们偶尔也会互相开玩笑。”
外婆一扭头看程书聘,脸上的笑又有了:“你们俩都在申城,难得互相照应,书聘有心了。”
苏云卿嘀咕了声:“我看是别有用心。”
外婆又回头给苏云卿使眼色,她忙道:“程书聘就是顺路送我回来,您这样留宿一点准备也没有,他穿什么呀,总不能穿外公的吧!”
外婆:“市场还有赶年货的呢,而且穿你外公的他也合适啊,你外公年轻的时候也一米九的个儿,不然你妈妈能把你生得这么高挑?”
程书聘此时就像一位彬彬有礼的客人,附和外婆的话:“外公现在也身材很好,一点都不像七十岁的老头,穿上西装最多五十岁。”
外婆笑着指了指程书聘,“你这话得当面跟他说。”
程书聘笑:“好,那我现在就去。”
苏云卿看程书聘把老人家哄得开心,她现在要是跟他作对显然会被外公外婆认为不懂事,只好暂且忍耐。
此时外公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一见程书聘就眉眼展笑:“书聘,今天试试外公的手艺!要是不合胃口就直说,老头肯定洗耳恭听!”
程书聘脱了外套,笑道:“您要洗耳恭听,那我可要洗手恭吃了。”
一句话顿时惹得外公外婆笑开怀,苏云卿本来想憋,但还是没忍住,抿住唇,等二老进厨房再忙最后一道大菜时,苏云卿挽起衣袖布筷,“喏,洗手恭吃。”
程书聘接过筷子,问:“我先吃哪个,你家有讲究吗?”
苏云卿目光扫过桌面,就看见一盘花螺,眼底滑过一丝狡黠:“这个。”
程书聘看了眼,无奈道:“酥酥是看我刚洗了手,吃完又要再去洗一次手了。”
苏云卿:“不啊,我是说这盘花螺像你,表面长得花枝招展的,其实底下的心肠都是黑的,得把这些不干净的挑走才行。”
程书聘目光落在她脸上,厨房里传来外公外婆越来越近的声音,他在这时弯腰用极低的声音说:“酥酥,可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