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咚一声,是他发来的信息:到了吗?
唐羡走过去,一群人叫什么的都有。
“嗨,小学妹来了。”
“嫂子好。”
“妹妹坐那边吧,给你留着呢。”
她微笑着摆手跟他们打招呼,感觉像过年走亲戚似的。
陈豫让给她拉开身边的凳子,周围有点吵,他倾身过来,低头问她吃什么。
“要不想吃这个,二楼有自助餐。”
“就这个吧,我要烤馒头和土豆片。”
他正要起身,唐羡拉着他的手臂拽了一把:“崔媛媛说你手受伤了?我在医务室买了创口贴。”
“这么关心我?”他慢悠悠地牵了牵嘴角,“破了点皮而已,没那么娇弱。”
她点点头,把药塞回包里:“好吧,那算了。”
陈豫让:??
“不是,买都买了……”他伸手,手背搭在她膝盖上。
指尖渗出的血丝干涸成红褐色,明明有点深的一道口子,指甲和软组织都脱离了。
“说实话还没上次你咬我的疼。”
哦。
那我涂药你别龇嘴啊。
有的人就是鸡硬嘴也硬。
旁边一个男孩子啧啧两声:“别秀了好吗?他妈蚊子大个包也好意思贴。”
陈豫让吊儿郎当开口道:“你管得着吗,我就爱贴,我他妈贴一个月。”
“没救,医院挂脑科吧。”
“别酸了,这要是我,创口贴当围脖好吧,我贴它一脖子。”
张嘉衡看不下去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能不能正常点啊,一群恋爱脑傻蛋。”
崔媛媛从二楼外墙的楼梯走下来,端一碗酸辣粉,碗比头还大:“小羡!好几天没见到你,想死你了。”
唐羡接过陈豫让递来的两串炸土豆片,回道:“你是想我家楼下的生煎吧。”
“嘿嘿,我明早还能吃到嘛,老婆?”
唐羡比了个“ok”的手势,陈豫让抬抬眉骨,有点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孩子这么称呼她。
晚风凉如水,月光照在宽阔的石子路上像一条流淌的牛nai河。
他们吃完后帮摊点阿姨略微收拾一番,开始各回各家。
陈豫让和唐羡并肩朝校门口走,月亮高高挂,像一枚黄澄澄的纽扣。
他抬头看,想起和唐羡一起看过的很多个不同的月亮。
璃山的月像一只边缘模糊的灯泡,朦朦胧胧,光影暧昧;从她公寓的第十二层楼里看到的月亮是一颗不规则的莲子,白白净净,清晰得让人心悸。
江滩的月是欢愉的南瓜饼,海边的月亮是坠在纸上的一滴指甲油,现在的月亮是圆满的扣子。或许月亮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他想,只是望月的人心境不同而已。
陈豫让没有去停车场开车,俩人选择走回去,从学校到唐羡住的公寓,散步回去顶多半小时。
“心情有没有变好一点?”
“嗯。这样说可能有点rou麻。”他勾起她的手指捏了捏,继续道,“跟你待一起我前所未有的开心。”
“可能因为谈恋爱就是一个,相互索取情绪价值的过程。”
“晚安。”她说。
“晚安。老婆。”
“……”
“你什么表情,别人能叫我就不行?……”
“随便吧,你开心就好。老婆。”
“……”
六月初,渭城一连下了四天雨,天气变热的预兆。
两人最近一直很忙,叁天两头在床上厮混的日子一去不返,二十出头的年纪刚有性经验,免不了寻刺激,陈豫让开始有意在克制,唐羡却直白得要命,她在这方面的探索欲强烈又懒得掩饰,陈豫让觉得她倒不是对做爱这事上瘾,她就是单纯是猎奇,想玩他的身体,玩玩具的那种玩。他一方面乐在其中,良心上却过不去,让他的负隅顽抗显得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
他和室友的大创项目进了省赛,唐羡也在忙着备考专四,俩人整天泡图书馆,也就一两次出馆的机会见上一面,彼此都是做事专注的人,调情时能调出蜜来,该学的时候全然一副寡情绝义的架势。
陈豫让偶尔在自习室看到她,也只是路过时用手背碰碰她的脸,在桌上放一瓶水,或写张纸条让她别忘记吃饭。一来二去,学校表白墙上经常有人磕他俩的互动,一些模模糊糊的背影照居然被拍得颇具美感。
f大图书馆原本通宵开放,前两年有卷生卷死的牛人每天学到凌晨四五点险些猝死,校领导就将闭馆时间提前到了十二点。唐羡一到点就犯困,效率变低,耗在自习室纯属浪费时间,捱到十点就开始收拾回家。
热恋期真挺难熬,陈豫让想,最近几天都没怎么跟她见面,忙起来还好,一停下手里的事就有些心痒难耐,想见她。
他难得没有肝到闭馆,这会儿掐着点在出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