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展抒怀点头。
方断游道:“我要很多银两,你把你身上的都拿给我。”
“然后我呢?”
“你自己走回西平州。”
“那太远了,这夜里寒凉,我怕是冷死在半路上。”
方断游有些不耐烦:“那我带你去下一座城,你又怎么回来?”
展抒怀道:“我不是西平州的人。”
“……那你要去哪儿?”
展抒怀道:“我要去盛京。侠士,我在盛京有很多家产业,我非常非常有钱,你知道勤泠首富莫在隐吧,他儿子是我兄弟。”
方断游上下打量他,确然看得出身家不菲,一身锦衣穿在展抒怀身上,很是人模狗样。
“没想到啊,你居然认识莫首富的儿子。”方断游道。
走江湖的人可以不知道自己爹娘姓甚名谁,却不能不知莫在隐的鼎鼎大名。
是以莫公子逢人便说自己是莫在隐的儿子,那不是在装相,实是在为自己的小命找靠山。
只可惜展抒怀叫嚷不出自己是莫在隐儿子这几个字。
就算方断游相信,他也怕事后这次大胆认爹的事情传扬出去,从此英名尽毁,最重要的是……还会坏了他和莫氏一族的大生意。
展抒怀的算盘是打得叮当响,闻言,含蓄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机缘巧合。”
方断游却道:“我也要去盛京。”
“……啊?”
“既然你要去盛京,不如和我一道。”
“啊?”
展抒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这位……侠士,就我看来,你应该在被追杀。”
“我是在被追杀,”方断游大方承认,“但我没钱了。”
展抒怀惊道:“我可以把钱给你!你要多少都行!但是和我一起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方断游道:“你和我一起更能避人耳目。毕竟我逃命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也是方断游临时起意。
前些时日他风里来雨里去,在追杀他的那群人想来,他身边怕是不会另外再跟着什么人。
若能带上这个倒霉蛋和自己一块儿,指不定就能瞒天过海。
方断游越想越觉得有戏:“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叫什么?”
“……”心知逃不过去,展抒怀惆怅不已,颓丧道,“我姓展,名抒怀。”
“展抒怀?”
展抒怀有气无力道:“不才正是在下。”
谁知方断游却在此时皱起眉头,摸着下巴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展抒怀眼前一亮。
“你认识陶明逐陶公子?”
“不认识。”方断游摇头。
“……那你认识阮宣清阮老板?”
“也不认识。”
方断游靠着石壁,抻了个懒腰,道:“我认识章欢。”
“章欢……”展抒怀皱紧眉头,似乎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却又很是陌生。
“我还认识霍皖衣。”方断游又道。
嘶——
展抒怀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此刻,山洞中幽深寒冷,他们堆了一堆篝火,却也时刻警醒,怕被发现行踪。而展抒怀这一口凉气吸进肺腑深处,让他顾不得会被发现,剧烈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
方断游问:“你听过这个名字?”
“何止啊……”展抒怀双目涣散,好半晌才将目光落到方断游的脸上,震惊道,“我这次回盛京,就是要去见霍皖衣。”
哪料到他这句话说完,方断游也是瞪大了眼睛,错愕道:“我也是要去盛京见他!”
“……啊?”
作者有话说:
要来了要来了(狂喜)
杀意
如今夜色深沉,屋中烛光明灭,照映在谢紫殷俊美的面容上,好似添了几分暖意。
可他高居上首,坐在两侧的官员一个个都是面色古怪,胆战心惊。
冬日越来越接近了。
而这寒凉的深夜,谢紫殷不请自来,将六部尚书齐齐聚在一处,却许久也未开口。
少有这种时刻。
林作雪坐在一侧,似有所察,但谢紫殷不曾出声,他便也不敢逾矩。
这屋中就这么一直沉默了下去。
夜色静默又深沉。
直到谢紫殷把玩着扇骨的手终于放下,他抬起眼帘,神容是漫不经心的——
他说:“有件事情,本相不得不知会各位大人。”
……来了。立时起身施礼的众人心底不约而同响起这两个字。
“谢相大人但说无妨。”方唯勤离他最近,此刻倒也比林作雪更先搭话。
然而谢紫殷并不因此施舍半分眼神,只懒懒道:“我绝不容允霍皖衣站得更高。”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