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彬表示:“我等你们。”
郁烬冷声拒绝:“不用了,她有我。”
贺彬觉得他耍小性子,斥责道:“你不熟悉地形,带着她会有危险。”
郁烬把视线从温羽脸上移开,对上贺彬愤怒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说:
“谁说我不熟悉?从这里上去还要绕五圈,然后有一个半道休息站,二十五组长台阶,十二组短台阶,哪里坡陡哪里缓,从哪里上去,从哪里下来,我都一清二楚。”
郁烬的一番话把在场的其他四个人都听懵了。
单志钧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郁烬这会怒火中烧,狂野回道:“老子自己爬的!”
还不信任他,就贺彬会带路是吧。他来安通的第一个晚上,就来这里把这山上摸了个遍,哪哪有什么,哪哪没有什么,他还不一定比贺彬这个本地人糊涂。
眼睛都熬红了,他一句怨言都没有,就等着现在这一刻翻身呢。
“你牛。”单志钧发自内心说了句。
温羽发话了,“贺彬,你先带着他们上去吧,我稍微休息一下。”
“……可是。”贺彬试图挣扎一下。
“我一会就跟上去了,吃完就去找你们,一会儿的功夫。”
贺彬妥协:“好吧。”
他们三个人走了,温羽被郁烬安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坐下来前,郁烬把石头表面擦得干干净净。
“坐下歇会。”
温羽闭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提不起Jing神,感觉累到了极点,还是缺少锻炼了,以前在安通生活的时候,周末有空就会来爬爬山,看看风景,现在远在荣城,身体素质有些退步了。
“冷不冷?”郁烬忽然伸手握住了温羽的手。
温羽不自然地抽出手,“不冷,别找借口占我便宜。”
郁烬低头笑了笑,蹲在她面前,黑沉沉的眸子里不掩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啊?”
“混蛋都是这个想法。”温羽吃着面包,说得不太清楚。
看温羽这时候还没有对他横眉冷眼,郁烬小心翼翼地试探:“阿羽,其实,你已经知道我了吧。”
温羽不说话。
他继续自说自话:“林预远说了,你看了我小时候的照片,笑得不行……”
说着,还留心观察温羽的面部表情变化。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了吧。”他说。
“我凭什么要理解你?”
郁烬忽然像被夺舍了,化身一只满身伤痕的可怜小狗,蹲在温羽面前,摇尾乞怜,
“你非要勾起我伤心的回忆是吧。”
“你说说看啊,我哪里对不起你?”温羽底气很足,她偏要看看郁烬能说出什么花来。
郁烬回忆起什么,一脸痛苦地说:“小时候咱俩在病房里,窗户前,是个周四,手里拿着图画本和蜡笔,说小烬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个人,你就说!你就说!是不是你!”
说到最后,情绪越来越激动。
“……是啊,我说你是朋友,是对不起你?那你不是我的朋友了。”温羽淡淡回应。
“好啊,你说是你,那后来我出院了,你在病房里和别人讲,和别人讲……”郁烬没声了。
“我讲什么了?”温羽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偏偏郁烬不往下说了,“你说啊。”
接下来的一句话是郁烬这么多年的噩梦,是童年除却家庭带给他的,最痛苦的记忆。
他突然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和温羽面对面,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温羽的眼睛。
温羽被他看得心里一紧,因为她看见近在咫尺的郁烬,他的眸中闪动着光,在清皎的月辉下,折射着莹莹的光,格外显眼——
郁烬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你非常绝情地说,你……你讨厌小烬,小烬也从来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说完,轮到温羽哑口无言了。
郁烬看她不说话,心里更加被刺痛,“你现在没话说了?你知道你当初说这句话,对我幼小的心灵打击有多大吗?”
“我那时最恨背叛了,阿羽,我爸在我小时候就和我说原本约定好的两人,一人擅自违背约定,那就是背叛。”
“阿羽,你是第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让我体会过背叛滋味的人。”
温羽艰难地吞咽,说不出话不是因为她无可辩解,而是她还沉浸在自己当年的一句话,被他误解了多年,记恨了多年,甚至已经成了执念。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他当时明明说会回来,却再也没了音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郁烬的眼眶蓄不下泪水,第一滴滑落之际,他终于听到了温羽迟来的微哑的回应——
“我没有。”
“我不是说你。”
温羽继续回忆着,“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时候我话里说的小进,是当时欺负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