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郁棠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抬手撩开了纱幔。
季路元为她准备的常服是一套浅鹅黄的交领襦裙,最外层则是一件桃粉色的对襟比甲,衣领的位置用金线绣着大片盛放的海棠花,不论样式或是尺寸于她而言都颇为贴合。
郁棠站在铜镜前左右照了照,“这并非我衣箱里的袄裙,是你提前准备的吗?”
季路元含笑望着她,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
“嗯,你的衣饰我很早就着手准备了。”
两世都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郑颂年:你们就可着我一个人嚯嚯是吧
借刀(一更)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因为我想亲你。”◎
二人推开堂屋的小窗, 做贼似的翻出自家的内院,自后门一路绕到了季府宅邸的外围。
泽兰与商言铮彼时已经候在了那里,前者坐在墙角之下, 尤自闷闷不乐地托着下巴,后者则蹲身与她视线齐平,掌心托着只活灵活现的木雕老虎,一脸宠溺地逗着她玩。
“这是怎么了?”郁棠指了指泽兰, 转头问商言铮道:“你惹她了?”
商言铮连连摆手, “我哪儿敢啊, 是她要一刀斩了那贼人的双手,我出言劝了几句, 说那贼人不能伤,你们世子还要留着人家回去通风报信呢, 她就不高兴了。”
“……”
郁棠哭笑不得地将泽兰拉起身,很快又反应过来,
“嗯?贼人?什么贼人?”
泽兰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摊在掌心凑到郁棠的鼻尖下,“公主,有人在咱们宅子的四周洒了火油。”
季路元‘啧’了一声,将泽兰的手臂稍稍推远了些,“你让她闻这些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商言铮‘啧’的比他更大声,揽着泽兰的肩膀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你说话就说话, 推我们家孩子做什么?”
季路元懒得理他,他神色晦暗地摩挲着手中的竹骨扇, 眉头习惯性地皱了皱, 随即意识到郁棠当下就在他身边, 便又刻意敛了敛眉眼间的戾气,努力做出个和善的样子来。
“那贼人已经回去复命了?十一跟去了吗?”
商言铮点了点头,“跟去了,但其实也无需十一跟着,我瞧着那贼人撒过火油后直奔隆北大街,江禄海的私宅就在那处,正如你先前所料,这人八成就是郁肃璋派来的。”
“郁肃璋?他已经回京了吗?”郁棠讶然,“他为何要设计烧了你的宅院?”
“当然是因为我娶了你,他心存不满又无计可施,所以只能用些龌龊下作的手段来撒撒气。”
季路元冷哼一声,合拢的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掌心,
“四日前我便发现了,江禄海的干儿子从京中的私炮房偷偷购入了一批火油,今日一看,这火油果然是郁肃璋要用的。”
言至于此,季世子勾唇嗤笑,超然绝lun的Jing致眉眼间具是一派的不屑与鄙夷,
“这世上竟会有如此鼠肚鸡肠又锱铢必较之人,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
一旁的郁棠暗戳戳地扬眸看了他一眼,心道你那心眼儿也比人家大不了多少。
季路元察觉到她饱含深意的游移目光,手中动作登时便是一顿。
“你如此看着我做什么?”
他收了扇子,一脸不悦地腾出双手去捏郁棠的脸,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觉得我与他是一类人?”
“……哪儿能啊?”
郁棠被他捏得直颦眉,讪笑着去掰他的手,
“那我们现今该如何?直接报官吗?可那浇洒火油的人没能当场抓住,这事就算闹到京兆府,甚至闹到父皇面前,我们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
季路元揉搓着她的脸不肯撒手,“为何要报官?郁肃璋既是想出气,深明大义又心胸宽广如我,自然要遂了他的心意,让他放了这把火。”
‘心胸宽广’四个字被他念得又缓又重,季世子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郁棠的下颌,瞧着她面颊微鼓的萌动样子,原本Yin沉沉的眸子早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些笑意。
“咱们的好陛下送了那么多人来我的世子府,旁的不说,休憩的安排便是个首要的大问题。如若今朝旧宅损毁,匆忙购置的新宅又小,你说那些人该被安排到何处?”
——那自然是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郁棠恍然大悟,“季昱安,你真聪明。”
她一面像哄小孩似的称赞着季世子,一面趁机将自己的脸颊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可郁肃璋心思缜密,纵火之前势必还要再勘探一番,我同你留在府中倒是无甚大碍,其他人呢?”
毕竟水火无情,届时一旦火起,府中的老弱妇孺难保不会遭受些不测之忧。
“这就无需公主担心了。”商言铮接过话头,“季府里的人稍后便会被秘密送去新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