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书微愣,随即神情瞬变,脑海中冷不丁浮现一个想法。
排除那个“未来”的干扰影响,此时的牧白黎的的确确只是一个拥有异能的觉醒者,一个甚至没怎么步入过社会的少年。
即使拥有恐怖的力量,但他不是那个“暴君”,他没有那种游刃有余、处变不惊的心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恐惧警惕,甚至遭到敌视,他会选择怎么做?
——被他们推向“暴君”那条路。
他以前为什么没想到这点,不对,为什么没有人提出过这点!?
魏卓为什么偏偏选了最麻烦的那个方案?为什么他没有拦住那家伙!?
后面计划书上写的安抚活动去哪儿了?
说好的魏卓负责,他负责到狗x去了啊!
——妈的,魏卓!!
齐斯书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莫名产生的悚然,直视牧白黎,神情认真,“我不是重生者,我也不认识那什么暴君,我只认识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牧白黎。”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
“在一切还未发生的此刻,我认为你不会成为那个暴君。”
“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
……
草。
牧白黎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吐出一句,“好的,谢谢。”
他从桌上又取来矿泉水,指尖微微颤抖,强撑着扭开盖头,喝口水冷静冷静。
万万没想到,他还没表露出信任,对方率先把真心想法一股脑地扔了过来。
这不是显得他太卑鄙了么。
牧白黎忽视略快的心跳,颇有些烦恼。
计划出现了点问题,牧白黎想找杨铭明探讨一下解决方法,但可惜对方不在,可要是放弃的话太可惜了。
慢慢的,牧白黎重新恢复冷静,虽然挺感动,但他并不会为此收手。
这种信任还远远不够,太容易破碎了。
五分钟时间一到,牧白黎就被迫跟着齐斯书离开休息室,继续寻找离开方法。
很快,他们来到先前从未见过的地方。
类似空旷的大堂,十米多高的穹顶镶嵌多彩的晶体碎片,将光线折射至每一个昏暗的角落,然而紧凑排布的石柱却又增添几分逼仄。
明亮与昏暗交叠,温暖与冷意互融,充斥神圣庄严的氛围,让人发自内心认为自己卑微渺小,从而对某种存在心生崇敬信仰。
对此,齐斯书发出一声嗤笑。
心理暗示而已。
他望着右手边的那一排窗户,不由升起打破它们的念头,跃跃欲试地正准备行动时,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你可以试试,”牧白黎站在齐斯书后边好几米外,神态沉静,“或许你肆意破坏的行动能令黑蛇一时冲动,放弃不敢来见我的念头,那样子就是二打一了。”
“我怎么感觉你话中有话呢?”齐斯书停顿片刻,随即眯起眼睛,“还有,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牧白黎站的位置很巧,从窗户射进的光线将他半边身子照亮,看起来没有一丝异常,然而望着那张平静的脸,齐斯书内心却涌现几分诡异。
但在那间休息室里的坦诚沟通后,齐斯书自觉已经拉进与牧白黎之间的关系,有了几分信任,因此并没有产生怀疑。
“齐斯书,黑蛇会在这里将你杀死。”
齐斯书皱眉,开始四处寻找敌人身影,“他在哪里?你怎么知道——”
他话音未落,瞳孔剧烈紧缩。
离他不远的地方,牧白黎朝他举起了枪,枪口笔直地朝向他。
“或许也可以换个主语。”
牧白黎轻笑,浑身平淡的气息骤然一变,幽深冰冷,某种恐怖的气场无形凝聚,“我会在这里将你杀死。”
“……为什么?”在极致的怒火中,齐斯书甚至保持诡异的冷静,仅存的幻想让他不断寻找对方身上的异常。
虚影,幻觉,被混乱,被控制等等……
但无论怎么看,对面那个少年浑身上下都极为正常。
是清醒的……
“牧白黎,你是不是被控制了?或者——”
齐斯书还未说完,就被牧白黎打断。
“事实上,关于你不久前的那些说法真的很可笑。漏洞频出,你真以为我会信?”
牧白黎眸色暗沉,嘴角却上扬,勾勒出嘲讽的弧度,“齐斯书,你的信任不值一提。”
“我受够了被这么多人控制警惕,受够了被所有人逼迫去压抑自我,最开始还能陪你们玩玩,看你们日益信任我的感觉也不错。但现在,我已经厌烦了,我也不打算陪你们演了。”
“齐斯书,你已经没用了,安静点去死,好吗?”
脑子里的那条线仿佛瞬间崩断,被背叛的愤怒几乎将齐斯书淹没,他甚至已经掏出手枪往前跨步,然而在短暂的大脑空白后,他很快冷静下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