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再?多想,那二十八九岁的军官就?问道:“同志,请问你们有没有碰到从宁川往方家寨这边进行医疗援助的车?我们想找小陈大夫,你们认识吗?”
陈凝愕然打量着那军官,随后?她就?想起?了季野的话。她忙往前挪了一?步,哑着嗓子问道:“你是赖副团长…”
那人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被大衣和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是个小姑娘。她把围脖扒开,就?露出一?张欺霜赛雪的脸。
…长得可真好看,像冰天雪地里一?朵雪莲花…
他吃了一?惊,不敢乱看,忙说:“对,我是赖万军。季野中午给我打电话,让我派车来迎接他爱人小陈大夫,你是…”
陈凝点了点头,说:“我就?是你说的小陈大夫。”
赖万军听到?她的答复, 眼神落在她脸上,仔细打?量了她好几下,因?为怕失礼, 看了几下他便不着痕迹地把眼神挪开,心里那股被?惊艳到?的感觉一时半会却不会消失。
他心中暗想,难怪季野急吼吼地给他打?电话,说什么?都得让他开车出来到?路上迎他媳妇, 生怕大雪天?他媳妇出点意外。
看到?陈凝这?个人,他现?在非常能理解季野。换谁有这?样的媳妇, 不得放到?心尖上疼啊?
他心里想的挺多,但面上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 咳了一声, 就跟陈凝说:“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
“季野在电话里跟我交待过, 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你有什么?事, 千万不要对我客气。我要是办不好这?个事,回头你们家季野会来找我算帐的。”
说到?后边,他神情变得缓和?, 还露出一口白牙, 笑?yinyin的。
还不等陈凝说话, 金彩凤就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赖万军面前不远的地方, 匆匆问他:“你跟小陈爱人很熟是吧?你这?一趟来就是为了接小陈大夫的吧?”
赖万军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便点头说是。金彩凤一听,忙说:“那可太好了, 你们来得可真及时。我这?儿正愁着呢。”
“不瞒你说,小陈他们坐的车在半路上出了意外, 离这?儿还有好几里地,车开不过来了。得去拖拉机把车拖到?卫生院。车上还有两个人等着,时间长了还不去接,恐怕那俩人要冻出毛病来。”
赖万军听她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他这?时候也看到?了那个底盘相?当高的拖拉机。他就说:“原来是这?样,那这?事好办,我开车把小陈大夫送到?公社给她安排的住宿点吧。至于?那车,恐怕得你们来拖了”
金彩凤也是这?个意思?,她看得出来,陈凝在外边待的时间太久了,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干干的,肯定冻得不行。
她就跟陈凝说:“小陈大夫,你跟这?位大夫一起先回卫生院吧,卫生院那边专门给你们腾出了两间房。这?时候屋子应该都给你们烧热了。你先过去缓缓。”
宋怀民则说:“我陪她回去吧,其他的事就拜托金姐了。”
金彩凤敞亮地说:“这?话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办,公社开会时就把接人这?个任务交给我了,我保证把事儿都办得妥妥的。”
说着,她挥了下手,招呼伏虎村里的几个村民重新上了拖拉机,连头也不回地启动了车子,继续向前开去。
看着她那洒脱的样子,连赖万军都惊讶了一下。不过他转头一想,也是,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会开拖拉机也不稀奇。
见其他人都走了,赖万军就拉开车门,安排陈凝和?宋怀民他们几个全都坐到?吉普车后排。
吉普车还算宽敞,后边坐三个人也不算太挤,等他们都坐稳之后,赖万军便坐上副驾驶位,吩咐随行的手下开车。
车子开出去一段,他回头看了眼陈凝,竟发现?她腮边泛红,眼睛睁不开了,看上去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吃了一惊,心想这?不会是冻出病来了吧?
他连忙问石大夫:“小陈大夫不会是冻病了吧?”
石大夫隔着宋怀民,伸出手探了探陈凝的鼻息,又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他就无奈地笑?了,说:“应该不是冻病了,她可能是喝醉了。”
说着,石大夫从背包里拿出喝剩一半的五粮ye,朝赖万军和?宋怀民晃了晃,说:“这?酒是小陈大夫带来的,咱们在路上冷了,就喝这?个御寒。小陈也喝了,我看她酒量可能不行,喝点就醉了。刚才在路上有风吹着可能还没那么?明?显,上车里这?个酒劲就上来了。不信,你们闻闻。”
他这?么?一说,赖万军和?宋怀民也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再一看陈凝,她正小脸红红地闭着眼睛,一只手抓着车窗上沿的把手,脑袋则靠在手臂上,随着车辆晃动,她的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赖万军不禁露出笑?意,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陈凝酣睡时憨态可掬的可爱样子,他现?在敢确定,陈凝要是在他这?个地界出点什么?事,季野真能赶过来跟他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