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维恩住进密佛格的城堡,时间一晃眼来到九月下旬,为期一个月的雨季很快就要到来。在这之前,老天爷彷彿要给克拉伊卡纳来个下马威似的,毫无间断下了足足一百二十小时的濛濛细雨,岛上shi气极重,处处都是泥泞的小水洼,以往吵吵闹闹的狒狒都不出门溜躂了,维恩也不例外。
大提琴抒情的旋律戛然而止,维恩停下拉奏,抬眸望着落地窗外的烟雨朦胧,不知名的躁闷袭上心头。
「雨,又是雨。」
维恩喃喃抱怨,这两个礼拜轮到鹰眼指导索隆武装色,雨又淅沥哗啦下得没完没了,害她闷到都快生锈了。
在装潢高雅的琴房里焦躁踱了几圈,维恩视线落在玻璃帷幕旁那台漆黑的平台钢琴。儘管外头天色Yin暗,它在水晶吊灯下依旧闪烁着迷人温润的光泽,她情不自禁地趋步上前,指尖轻轻滑过冰凉完美的外壳,沿着钢琴优雅的弧度而走,拉出椅子坐了下来,翻开乌亮的琴盖取下红绒布,露出纤尘不染的黑白键。
十只葱指一一放上,维恩挺直背脊,姿势放松自然,侧脸专注而认真,像个架势十足的钢琴家,过了稍久,她像是自我放弃似的,深深吁了一口气,用力胡按出几个叮叮錚錚的高低复音。
六楼琴房是除了书房之外,维恩最常待的地方,拉琴对她来说不但是种心灵解脱,也是平日里为数不多的消遣,这也是为何当初去外岛时她会特意买一把大提琴回来。
人在陌生的地方总会渴望有一、两件熟悉的东西陪伴自己度过漫漫长夜,好让在遭受挫折或感觉孤独时得到一点点慰藉。
「不要破坏我的钢琴。」
门际传来好听富有磁性的嗓音令维恩纤指一颤,像个现行犯大惊失色地转过脸,密佛格双手抱臂倚着门框,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回来了?」
维恩窘迫地收回手,轻轻搭在大腿上,即便在同一个屋簷下住了快三个月,他们两人依然处在有时候很熟,有时候不熟的状态。
密佛格相貌英俊高贵、气质高冷沉稳,却非常孤僻寡言,平常很难跟他聊上一大段话,虽然言词犀利不怎么好听,对她态度感觉算是比对培罗娜和索隆还和善……面对这样一个完美无缺、难以捉摸的男人,她真有点不知所措,如果有抗密佛格的疫苗,她发誓就算出卖灵魂也分得打上一剂。
如果她真的有灵魂的话。
「雨势太大,练习中止了。我本来要去书房找你,但是在楼梯听见拉瓦乔的琴声(註1),只好上来看一看。」
密佛格好整以暇的看她,口吻优雅平稳,维恩感觉脸颊瞬间烫了起来,热度蔓延到耳根,尷尬的撇过头去。
「祝你拉肚子十天。」
她的回答似乎取悦了密佛格,他似若有无的勾勾唇,松开环胸的手,迈开修长笔直的腿走近维恩。她呼吸一紧,顿时觉得心搏随着彼此距离的拉近成线性上升,撞得她胸口发疼。
外头的雨下得很安静,满室的心跳震耳欲聋,所幸在维恩心脏爆炸之前,密佛格在她背后止步。维恩身体一僵,头也不敢回,只是慌乱的眨眨眼,兴许是错觉,她隐隐闻到另一种无法具体形容,却叫人沉迷的成熟气味。
荷尔蒙的味道。
她放在膝上的手绞得更紧了。
「如果你是来取笑我,那你可以赶快下楼了。」
密佛格俯首凝望背对自己的女人,灿金的眸益发深邃,里边藏着只有他懂的情绪。
「你最近花很多时间待在这里。」
像是被人探得了什么祕密,维恩瑟缩了下,剔透的红眸子闪过心虚的光。
「让开。」
「咦?」
「不让开的话,随你便。」
还没等维恩反应过来,男性的体温忽地自背后逼近,一双长手越过窄瘦的肩,将她禁錮在钢琴和强健的胸膛之间,动弹不得。
维恩瞳眸一缩,大大的眼眶里盈满惊愕,透白的脸蛋浮现无法控制的红chao。
他们靠太近了,她的头就搁在他心口,几乎能听见密佛格稳定的心跳声。
清甜的发香扑鼻而来,密佛格挪移视线,盯着维恩紧张到忘了掩饰的脸庞,白雪般美丽的发丝遮去她部分容顏,却丝毫藏不了她的神采。
「不要动。」
他锐利的目光柔和下来,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一字展开的黑白键,长指飞快的来回穿梭跃动,曲调时而忽强时而渐弱,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凄美忧伤。维恩听得入迷,方才的失措已不復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崇拜与欣羡。
典雅舒适的琴房里,乌亮光洁的钢琴前,从远方看頎长的密佛格立于维恩身后,好似在指导她弹奏,实际上是男人将她罩在身前,完美詮释一首以高难度着称的知名乐章。
随着最后一个弹音落下,一场淋漓尽致的高水准演出落幕,周遭趋于平静,维恩的心还在馀波盪漾。
「好厉害!」
她惊喜的扭过头去,又很快转移视线不敢看他,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