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微妙的气氛之间,维恩只有一个字,怪。
出房门前,她发现最喜欢的那双高跟鞋不见了,发圈也不知道落在哪,只剩下随便搁在沙发的面具,密佛格只淡淡说了句喜欢再买就好。
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是为什么不见了!可是看密佛格这样面若冰霜,一定是自己喝醉之后出了什么乱子,她也不知从何问起。
到了自助吧,她老远就看到香克斯跟贝克曼这两头惹眼的发色,恐怖的事来了——见闻色霸气顶尖如他们,居然没注意到她跟密佛格!她还特地叫了他们两次,香克斯才像电到一样回过神,有些尷尬的傻笑。
「小维恩、密佛格,抱歉阿,昨天的宿醉还没退。」
「在这种地方还敢发呆,小心等等人头就掉了。」
维恩煞有其事的恫吓他,香克斯只是笑yinyin的支着顎,视线穿透圆拱玻璃窗,凝望海上风光,贝克曼一脸正经的动刀叉,吃着刚端上桌的牛排。
整个下午,他们四个人就一直保持这个说不上来的和平感,除了偶尔开烂话题的贝克曼,例如:
「维恩,今天怎么用发簪啦?」
「对啊,发圈没了。」
「哦,这样也很适合你。」
「谢谢。」
诸如此类的,跟过来加水的服务生,基本上全桌人是极度安静做自己的事——香克斯喝酒,密佛格看报,贝克曼抽菸,而她没什么食慾,就百般无聊赖的轮流睞这三尊大佛,有时蹭蹭密佛格,看他在看什么,有时盯着人们出神,周遭的人似乎也感受到这桌可怕的低气压,不是快步经过就是闪远远的窃窃私语。
怎么了这是,以往不都是吵吵闹闹,该不会都是因为她的关係吧,她喝醉到底干嘛去了?
维恩很想问,她也问了,但这三个大男人像是录好口供一样,答案完全无懈可击。一群人就这样坐着坐着,经过了美好的下午茶阶段直到晚餐时间前夕,pi股有些麻的维恩终于受不了了。
「搞什么,你们是小女生吵架吗?」
「没有。」三人各自看向别处,第数不清次的一致回答。
「贝克曼,」维恩勾了勾指尖,美眸微瞇,「跟我出去。」
既然没办法从口风紧的另外两个问出什么,那就从看起来比较好宰的贝克曼下手。
他先是看了她,再刻意看向香克斯,似是想徵得船长的许可,这可把自己气得半死。
「少来这招,贝克曼!」
确认香克斯没什么表示,贝克曼脸色无奈,长指顺了顺往后梳理的鬈发,「是、是。」
他隻手插着裤袋跟维恩来到争奇斗艳的小花园,这边设了几张露天桌椅,好让人可以就近瞭望一片碧海青天,维恩挑了凭栏的入席,酒侍马上就端着圆盘靠了过来。
「先生、小姐,要来些酒或果汁吗?」
贝克曼点燃一根香菸,「威士忌。」
「好的。小姐呢?」
「给我水吧。」事情都变成这样了,她也不敢再喝酒。
酒侍带着职业笑容离开以后,维恩咕嚕咕嚕喝了半杯,侧眼看向窗内向密佛格搭话的香克斯,天气炎热,前者还是万年不融的样子,后者则是语重心长,她可从来没见过他们两个这个样子。
「说吧,我喝醉以后到底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你喝醉之后呼呼大睡,香克斯把你扛回去还给鹰眼。你知道香克斯只有一隻手,要把你这样一个醉得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贝克曼反覆念着早已听过百遍的理由,维恩倏地感受有道视线正黏着她,朝花园尽头的圆桌瞟去。
那是一个高挑过分的男人,一样的桌椅为他坐着反而显得袖珍,蓬松的自然捲发、古铜肤色,面具下炯炯有神的双眼十足愕然,似乎没想到会与自己对上眼。
他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维恩把贝克曼的碎碎念当作马耳东风,拉开脑袋的储藏抽屉翻找,前方的服务生从栏下沟槽扫出了一根细细小小、似曾相识的东西。
她张开右眼瞬膜看清那物的同时,手里的水晶杯也笔直落地,碎成片片璀璨。
断掉的鞋跟、温暖的拥抱、陌生的房间、曖昧的亲吻、火热的挑逗、密佛格愤怒失落的冷眼……
不堪入目的画面闪现,维恩血压骤升,呼吸跟着粗重起来,难怪密佛格这么奇怪,难怪气氛有无法言喻的尷尬,原来他们都在演一场拙劣的戏。
是阿,毕竟他们是海贼,不是演员阿。
「维恩?」贝克曼有些担忧的看看她,又看看里头,密佛格跟香克斯都注意到了。
完全无视贝克曼,维恩怒气冲天推开椅子,眨眼至那人身畔,清脆的「啪」一声,在对方清瘦的脸庞留下发红的五指印。
「你这个人渣!」
维恩气得胡乱颤抖,眼眶染上一圈淡粉,库山全身一僵,他确是对小恩行了失礼之事,事后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不已,但怎么想也没想到她劈头就赏自己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