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过就是为世界的黎明努力而已。」多拉格语气和缓,领着她到一旁的黑色真皮沙发坐下,宽阔的背陷入主椅内,两腿张开舒适的角度,西装革履的他充满气势而富有自信。
维恩坐在一侧的长沙发,优雅接过他递来的瓷杯,温润的茶水汩汩冒着热气。
「革命军,唯一全面且光明正大与世界政府对峙的势力,居然称我为黎明,实在太抬举我了。」
「身为天龙人的你眼睛是雪亮的,纵使动机不一样,你还是作为处刑人,吹响了与命运抗争的号角。马力乔亚惨案、范铁尔事件,加上三三两两sao扰加盟国城镇的消息,每一件都深深鼓舞了同胞,认为你身先士卒,做了世人都想做却做不了的事——给予天龙人血的教训,要给世界政府一个赤裸裸的警告。」
多拉格并没有替自己斟茶,只是微微倾前身子,一隻掌心翻转向上娓娓道来。
既然直呼她为世界贵族,从他口里听到这些也不足为奇,维恩瑰眸微敛,缓慢啜饮一口煎茶,这下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人看到自己跟看到憧憬已久的偶像一样,想要交谈却又觉得远望就足矣。
「我只是要夺回属于我的自由,倒是没想过这么多……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很简单,那就是荡平马力乔亚,摧毁整个世界。」口齿茶香绵延,她葱指把玩小小的茶杯,粉嫩的唇弯起笑意,深红眼眸衬着突兀的右眼黑,令人心神不寧。
「这样我就能用力践踏那些爬到我头上的东西,教导他们什么是恐惧,恐惧会让那些害虫懂什么叫礼貌!」
多拉格眉心微蹙,炯炯有神的眼涌上几分严厉,苍劲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世界是无辜的,多少平民因为政府在没日没夜的枪林弹雨寻找一处庇护,好不容易勉强填饱了肚子就开始担心下一餐是什么时候,牵扯到贵族的利益时,甚至被当成垃圾烧得一乾二净。战火连年不息、百姓流离失所,这一切的肇因都要归咎于奴役、剥削这个世界长达八百年的威权体制。世界政府的价值、信念、存在和自由的意志背道而驰,而正义和自由相辅相成,一旦分割,两者都会失去。」
听完总司令颇富深度的长篇大论,维恩也不急着接话,停下手里的赏玩,细细咀嚼消化其所言,空气陷入一种奇妙的静謐。
十几年前她还只是一个无忧无愁,在结满珍奇异果的庭园盪鞦韆的小女孩,革命军便开始倡导反政府思想,成功推翻了十来个加盟国的政权,引起五老星的担忧;七年前,她和劳尼在改造中心接受折磨时,一旁的盘古城正风风光光举办世界会议,有感于革命军与政府多年来的交锋互有胜负,某国君王发表了多拉格的危险性。此后,他成了政府头号抹杀的目标,他的组织成为深深扎在政府心窝,却拔不出的倒刺。
至于去年,根据她还在海军里得到的情报,在大干部艾波利欧?伊娃柯夫被捉进推进城服刑、政府派出cp9暗杀了二十三名干部的情况之下,革命军依然不屈不挠推翻了南海圣多雷亚国的政权,解放了那些水深火热、叫苦连天的凡人。她是佩服革命军的团结与执行力,同时也感到疑惑——自己明明损失惨重,为什么还要下令拯救和己无关,远在南海边境的国家?
「你想要什么?」
发觉她的问法不同一般,多拉格刚毅的脸色缓了下来,恢復铁汉柔情。
「我想要还给全人类真正平等自由,充满幸福和尊严的世界。」
聊到这里,维恩算是理解了其为求真相和信念,对人类博爱无私的那份炽热情怀。理想是有实力的人才能谈的现实,属于「d之一族」的蒙其·d·多拉格率领的革命军确实可以给五老星好看……背负海贼王之子罪名的波特卡斯·d·艾斯生前也曾说,他只想在这片海上活得比他人更痛快自由……莫非这就是「d之意志」的真諦?之所以让世界贵族如此戒慎恐惧、闻之色变的理由?
自由?
想起希弗斯坦家代代流传的家徽,让维恩意识到一个涇渭分明的观点,只觉得倍感讽刺。
即便她希望马力乔亚那些侮辱她与劳尼的家徽,猪狗不如的东西全部消失,可她并不希望迎来什么无阶级的统治体制,也认为为此摧毁掉世界,流血牺牲没什么大不了的,和革命军的理念可以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还不止,否则以革命军强大到足以碾压世界政府的力量,多拉格大可直接行动,让自己的名字雋永刻进全世界的史书里,让人民世世代代謳歌相传,何必再费时费力周旋?
她的心念无疑是多拉格最反感的,但她也不在乎他的看法,没为什么,就是流淌在体内九百年的造物主血ye使她根深蒂固的这样觉得罢了,改不了也治不好。
「不愧是海军英雄卡普的儿子,充满智慧与抱负,毅力、志气可是半分不少的遗传到了,蒙其·d·鲁夫也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将杯子放回茶几,一双眼津津有味的睞着他,「凭良心行事,可以不惜流血,我跟革命军的做法可是大相逕庭,还认为我是世界的黎明吗?」
「别急着划清处境,维恩小姐,」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