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没印象自己是如何来到多拉格办公室的,也不知道外头的利奇怎么就这样默默放自己进来,只记得回过神以后自己正坐在飘散皮革香味的黑色沙发,肩颈掛着毛巾,手里捧着热茶,旁边的波尔萨利诺好奇的猛盯自己,看起来倒有几分幸灾乐祸。
她想起来了,是他把自己带过来的,当她茫茫迷失于天地之间,还在收拾零碎情绪的时候。
库山以伤她最深的方式离开她,悲痛超过某个界线以后换来的是深沉的无力与疲惫,令她开始怀疑整件事似乎另有蹊蹺,又很快拒绝承认替库山找的所有藉口。
她不要再重蹈覆辙了,处处为他着想最后换来了什么?如果她原谅了库山,那她满盈如海的伤心该如何安置?她又该该怪罪谁?难道她就活该接受一切吗?
不!没都没有!
维恩眼神剎那间变得Yin寒,发觉被外人瞧见了自己失态的一面,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口气不悦的瞅了回去。
「没人教你基本的礼仪吗?我脸上有东西?」
黄猿罕见认真的摩挲下顎,对维恩态度不痛不痒,「嗯——当然有,怎么形容呢——失魂落魄?」
知道他油腔滑调的奚落是故意要激怒自己,维恩心里涌起一股嫌恶,也没多作表态,仅仅端起茶杯嗅了嗅清爽的茶香。
「真巧,你脸上也有东西。」
「什么?」
她鲜艳的红眸对进世故的眼里,血色淡薄的美唇挑起嘲弄的微笑,不甘示弱的还以顏色。
「死相。」
看眼前两人一来一往的拌嘴,主位的多拉格严峻不可亲的神韵未变,眉眼却透出些许无奈。他早已从维恩脸色猜得七八分,库山那傢伙果然如同当天所说的一样狠绝,这便是他要波尔萨利诺前去带她过来的理由,同时也是库山对她最后的安排。
『我走了之后,一定要安全让小恩回到鹰眼那里,拜託了,多拉格。』
「波尔萨利诺,达丁岛的安排如何了。」受够了耳畔的吵闹,多拉格决定拉回正题。
「准备就绪,等维恩做好决定我就能出航——」
他悠哉悠哉翘起一双长腿,十指嵌握搁在膝头,故意在做好决定四个字加重了音调。达丁岛是海军在新世界的军事要点之一,也是他的军舰下锚处,他既然担任革命军在海军最强力的眼线,此次行动也是最高机密,特地把上个月积着的休假放一放才来的。
「没错,是该好好决定决定。」维恩食指轻轻敲着大腿,过于苍白的小脸写满若有所思。
多拉格犀利高耸的眉骨微挑,既然库山一走,她必定不会久待,可没想到她竟然要通过圣地,岂不是自投罗网。
「搭军舰太过凶险,我们有干部要回去前半段,不如下潜鱼人岛吧。」
维恩美目半闔,浓纤的睫毛在颧骨拖出长长的Yin影,对有障碍的人来说,最痛苦的是别人的不理解。海贼爱海,这是天性,就连恶魔果实能力者也无惧海之威胁,嚮往无疆的自由,可那是因为他们未曾亲眼见过忒堤斯。
忒堤斯,掌管四海与伟大航道的海洋母亲,人们将祂雕刻成女性温柔的形象膜拜,实际上是满覆淡蓝色鱼鳞,充满威严且凶暴的神祇。濒死之际,祂粗鲁将自己的意识从海王类体内拖出,那天崩地裂的Jing神折磨可是让她心有馀悸,但上次是因为她侵犯了祂的海洋子民,如果这次没出什么乱子的话……可以成功渡海?毕竟她也没什么把握可以平安进出盘古城,倦鸟尚知归巢,现在的她无心闹事,只想飞奔回密佛格身边。
多拉格未知她的沉默源自于光怪陆离的体会,正要说之以理,维恩驀地抬起眼帘,像是下了什么赌注。
「好,我可以试试看。」
「耶——想不到身为一个海贼,怕海怕成这副德性阿。」
对于老是想试探自己脾气底线的老滑头,维恩抬起头凝瞪身畔的他,从容不迫反唇相讥。
「你身为海军上将,碰到贝克曼还不是怕得举手投降。该不会是因为『红发』香克斯不是单纯的海贼吧?」
即便吵嘴三番两次的居于下风,波尔萨利诺依然笑着俯视体型相差悬殊的迷你女孩,表情探测不出任何端倪。
「嗯——他当然不是单纯的海贼,他不是『四皇』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维恩声如歌唱般动听的控诉,不让他有任何机会打混过去,在他们进行下一回合的言语攻防以前,多拉格嘴角微微垂倾一边,似是受不了的赶紧出言灭火。
「干部的船已经镀好泡膜,会直接潜海航向鱼人岛,开始行动吧。」
抵达隐藏在层峦叠嶂之后的港湾,一艘帆船被厚厚一层富有弹性的胶质泡泡完整贴覆,数人各自站在船桅之上手持捆绑风帆的麻绳,只等待一人上船即可出航。
维恩翩翩降临于主甲板,踩上好似透明果冻疗癒的玩意,心情是三分期待,七分紧张。
「维恩小姐,请随我到接待室吧,我们很快就会通过鱼人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