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条宫传来一则惊天动地的大消息此事都传入登华殿女房的耳中。
「哇!此真天大的消息,式部你听说了吗?」宰相之君一大清早便来到千代的住所通知这则消息。
千代始终窥览铜镜,背对着对方,「怎么回事了?」
「少主母怀有身孕啦!少主公就要作父亲了。」宰相之君的语调彷彿天摇地动似的,千代一听闻,整个懒懒散散的态度瞬间神采奕奕起来,「真的呀!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啦?」
「约莫六个月了,倒也奇怪,这种事儿怎不提早透露,非要瞒到六个月大才宣布?」宰相之君挑着眉,她实在无法理解伊周的思维。
「哇!那太好了,是不是代表两人感情升温呢?」千代本雀跃的自我喃喃,忆及当时雪子归寧的模样与今昔对比,她不免欣慰极了。不过当宰相之君做了后半部的提问。千代的喜悦停止下来。
「对吔…莫非…」了解伊周行事作风与心理的千代,嗅得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对了,式部,你为何一直背对着我?还有,要製备参上了呢!好了吗?」宰相之君对于千代的异常越发不解,故上前关切一番。
但见千代猛拨着中分前发,且愁眉苦脸的揽镜观己,宛若天诛地灭。
「怎么了?没事吧?」宰相之君抚着千代丰满光亮的发顶,以为她只是顾着美而已。
詎料,千代驀地转头,眼眶糗到泛红。
她顰蹙着两眉,如同受尽委屈的孩子诉苦着:「怎么办啦!前发盖不到啦,丑死人了,见人恐是要被笑的。」
宰相之君吓了好大一跳,千代的左脸颊出现一块深刻明显且又青又紫的瘀伤。
宰相之君看着看着也私觉甚怜的道:「要不告假一天吧!」
「那怎么行?不是说今儿又有新女官参上吗?不能让人家对我有不礼的想法。」千代咬着脣,着实两难的道。
「啊!」宰相之君灵光乍现,她如获至宝的笑说:「你就以扇遮掩瘀青部位吧!皇后娘娘问起抑或少主公今天也有来就说是有些伤寒,怕传染与人如此一来他们必不会强求。」
「好,只能这样了。」千代接受宰相之君的提议,虽非最好,却是目前仅想得出的方法。
登华殿的母殿之中,一名约已二十好几的妇人静默的坐在定子身边。
她头微微低着,目光只敢于地面游移,对于人生地不熟的环境,连正眼也不敢瞧一下,相当怕臊的模样。与千代当初初来乍到便主动打入人群颇为不同。
她的一头秀发齐身,算是好看的了,唯发质生硬了些。
定子见她甚此怕羞,便主动介绍:「各位,此位即为清原元辅之女,名闻遐邇的大才媛,大家就称呼她清少纳言吧!」在定子介绍完这些名词时,清少纳言则轻轻抬首瞟了眼皇后,恰与定子的笑容对焦,她再度默默的垂首。
当女官们犹在思考该如何与此人相处时,身为识货小粉丝的千代心里如此作想:「哇!清少纳言本人吔!看来好嫻熟优雅,但好像有点害羞……」
活泼热情的千代迈开友谊的第一大步,她将pi股挪至清少纳言之前,首先以灵秀伶俐的圆瞳进行眼神外交,而后运用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外表优势搭訕:「少纳言你好,我是式部之君,本名千代,请多指教。」
果真,小孩子的瞳孔较能卸人心房。清少纳言在面对这种可爱的小孩也缺乏抵抗力。
「你好。」清少纳言羞羞的点了个头,露出靦腆笑顏。
定子见千代相当主动,也跟着向清少纳言介绍着她:「式部之君才十二岁而已哟!非常讨人喜欢,你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不过在介绍过程中,定子发现一处不对劲,她直视千代闪着崇拜光芒的瞳孔,她脸容的下半部竟用扇子遮着,也真奇怪,面对的都是熟稔者,何以遮面?
定子问道:「式部,为何遮脸呀!快快拿下。」
问到敏感问题,千代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她作若有其事的说:「娘娘抱歉,我今儿略得伤风,不好意思传染给你们。」
「真的呀!不像啊!听你的嗓子还挺健康的怎么这一下子就伤风了?」定子忧心忡忡的关切着千代。
现下的千代也是有苦难言,正当她要继续为自己的丑态辩护时,藏人女孺的通知响遍登华殿:「有殿大纳言来到!」
狗急会跳墙,千代可不想教伊周发觉自己的异状,她索性借一步,在眾人见不到的角度偷偷地显露左颊让定子瞧视……
定子的美目瞪大了会儿,一目了然,脚步声越加逼近,千代着急的用眼球向定子求救。
她即刻会意,装作突然忆想起的道:「式部,我差点忘了,你去(1)御匣殿替我和别当取她新抄好的佛经等会儿一併拿来给兄长供养。」
「是!」千代欣喜若狂,她在心里写了遍感谢,随即快步啟程。
在走廊上亦走亦奔,遇到人声杂沓的转角,她二话不说,折返调头循另一条路。一路上的她彷彿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