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任榆林镇之行的将领叮嘱了些事宜。
之后,他换掉了身上的铠甲和马靴,换上了龙袍。
宫宴上势必要有宫人服侍在侧,冯连宽不确定地问:“陛下可要殊丽近身服侍?”
除了殊丽,他想不到天子能准许谁靠近。
想到殊丽那张招摇的脸蛋会引来数百道贪婪的目光,陈述白拢眉道:“不用她,由你挑两个宦官吧。”
“诺。”
宫宴伊始,先由陈述白举杯开场,随后文武百官一一起身敬酒。
陈述白偶尔抬手示意,并未因为哪个臣子多饮一杯。
灯火暗,乐声起,两排舞姬随着乐曲跳起水袖舞,引得满堂喝彩。
不同于先帝喜欢媚舞,陈述白更偏爱英气逼人的舞蹈,能让人从中感受到力量的迸发。
长指衔着酒杯,他无心赏舞,眸光掠过一众朝臣,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并没有去瞧世家贵女们,连几个重臣带着自家女儿、孙女过来敬茶,他都只是厌厌一笑,毫不走心。
在他观察朝臣的功夫,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不约而同看向他,发现他无心赏美,齐齐叹了口气,不近女色的天子对江山而言是福是祸?
酒过半巡,有臣子相继起身如厕,每个人身边都会由小太监引路,轮到庞六郎时,他朝庞诺儿眨眨眼,随小太监走入黑夜。
庞诺儿见状起身,拽着两个闺友走到殿门口,声称要去御花园赏花。
宫宴前早有命令,准许女客在宫中散步,冯姬走过来,对三人笑道:“三位姑娘这边请。”
庞诺儿站在中间,挽着两人手臂,跟随冯姬去往御花园,快到御花园时,她捂住肚子诶呦一声,“肚子好疼啊,你们先进去,我去去就来。”
冯姬:“夜里黑,小奴送姑娘过去吧。”
“不用不用,我熟悉这里,不会迷路,小公公带着她们就好。”
她转身就跑,步履矫健,哪里像是肚腹疼痛之人。冯姬起了疑心,面上不显,带着两个贵女走进御花园。
尚衣监的庭院中,殊丽正坐在月下刺绣,忽见两抹身影从月门外略过,她微微敛眸,其中一个她认识,是解除禁足的庞诺儿。
原本,她还担心庞诺儿会来找自己麻烦,可等了几日也没有动静,便没再放在心上,毕竟三日后她就要随着礼部赶赴榆林镇,不会与庞诺儿有交集。
她继续绣花,又见冯姬小跑过去。
“冯小公公!”叫住冯姬,她走上前笑问道,“你这么火急火燎是去哪里?”
冯姬没把殊丽当外人,掩口道:“那庞家兄妹好生奇怪,小奴想过去瞧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殊丽深谙这个道理,可她与庞诺儿有私仇,也想去瞧瞧这位名门闺秀大半夜去做什么勾当,“带我一个。”
冯姬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甬道追过去,发现兄妹二人停在了景仁宫外。
殊丽拉着冯姬躲在一块假山石后,眼看着庞六郎掏出银子贿赂看门的侍卫,随后侍卫走进宫里,不知去做什么了。
景仁宫的耳房内,禾韵梳洗过后准备上塌休息,却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谁呀?”
“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谁找我?”
“脸生,姑娘自己去瞧瞧吧。”
宫宴夜,没人敢惹事,再说,还有看守的侍卫在旁,禾韵没做怀疑,穿好衣裙走了出去,可当她来到月门外没有见到来人时,不禁疑惑扭头,“没人啊”
侍卫挠挠头,“刚还在呢,许是等久了先离开了。”
禾韵睨了侍卫一眼,暗想,或许是他编造的借口,无非是想见她一面,“下次不许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
她仰着高傲的头,明确拒绝了侍卫,刚要离开时,拐角处传来一道女声:“敢问?”
禾韵瞧过去,见一穿着精美绣服的小娘子站在那里,歪头朝她笑。
小娘子的头上戴着金步摇,耳朵上坠着一对祖母绿耳珰,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禾韵不认识庞诺儿,更不知那日无意冲撞的头戴幕篱的女子就是她,见对方叫自己,她走过去,福福身子,“贵人可是迷路了?”
宫宴可准许女眷闲游,想是哪家的千金迷了路。
庞诺儿很满意禾韵的反应,“是呀,我找不到回保和殿的路了,劳烦姑娘为我引路。”
“我让侍卫带贵人过去。”
“别呀,男女授受不亲。”庞诺儿拿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塞给禾韵,“麻烦了。”
这种小恩小惠,禾韵早已见怪不怪,但也不想得罪人,于是引着她朝小路走去,沿途还不忘打听她是哪个府上的千金。
庞诺儿一边胡编一边观察四周,见四下无人,故技重施,“我肚子好疼,得去趟茅厕,姑娘在此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就跑开了,不给禾韵反应的机会。
“诶”禾韵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