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你出去走走。”
他今日没有穿官袍,一身白衣温润如玉,如冬日的暖阳。
天子在外间,这里不宜久留,元栩拍了拍她的肩,眼中流淌着细碎的温柔,“将你留在此处,我夜不能寐,不将你带出去,我寝食难安。”
听出他并非说笑,殊丽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表哥别折腾人脉了,我不想欠你的,更不想欠元家的。”
听见背后传来的动静,殊丽扭头看去,露出温笑,“你来了。”
打开密室的门时,冯姬小声道:“元侍郎放宽心,有什么话尽管同殊丽讲,我不会乱讲的。”
“好不好,我自己会看。”元栩松开她,第一次越矩去瞧一个女子的肚子,“他闹你吗?”
殊丽放下手中绣活,下意识想要给客人沏壶茶,却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燕寝,又是个囚犯,不该去做反客为主的事,连接待客人都没有资格。
这算是一种温和的警告吧,元栩报以一笑,“陛下过忧了,臣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
殊丽拨开他的手,继续忙活。
“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元家的人情无需你来还,我的人情更无需还。”
其实,无需冯姬引路的,可天子不在内寝,他一个外廷大臣独自进去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有燕寝的宫人在,总归好一些。
站在门口的冯姬像是听见了惊天的秘密,将脑袋垂得更低,心中反复道:没听见,没听见,殊丽没说喜欢谁。
殊丽还在刺绣,看样子是在给肚子的小家伙缝制小袄,陈述白握住她的手腕,“屋里暗,别累坏眼睛。”
“有劳。”
默了一会儿,陈述白笑道:“阿栩,朕以前不觉得自己小气,可如今,在她的事情上,朕不仅小气,还锱铢必较,你可以见她,但若是怀了别的心思,朕不会容你。”
元栩,你是不是对我动情了?
陈述白没有再劝,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直到元栩登门。
抢人,他也会。
不喜欢天子也就罢了,竟喜欢上了天子的近臣,要是让天子听见,不知会不会闹出人命,他绝对要替她守住秘密。
陈述白对她有种病态的占有,与她扯上关系不是好事儿,元栩是个清雅君子,不该因她受到猜忌。
防守重重,木桃又囚于深宫,如何能离开?
元栩走进室内,看向坐在床上刺绣的女子,被冯姬提醒道:“殊丽每日除了刺绣,再无其他事可以做,整日浑浑噩噩的,元侍郎多劝劝她。”
元栩同样没有情绪,“作为表兄,臣想见她一面。”
见陈述白没阻止,元栩起身走向内寝。
有些话虽残忍,但也是快刀斩乱麻,情丝绕指柔,却也最伤人。殊丽知道,不能优柔寡断伤人伤己,“我喜欢过元佑,不能再喜欢你了。”
生平第一次,元栩对一个女子充满了怜惜,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此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痛意。
看她站在原地,双手无措地理着裙面,元栩再克制不住几日以来的担忧,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没事的,没事的。”
这是他要带殊丽离开的理由,也是放在明面上的,若天子执意,他会再想其他办法。
殊丽愣住,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因为她是他义父的外甥女,他就要以命相护吗?
元栩点头示意,“我在。”
元栩走过去,仔细观察着她,没有从她脸上看出悲鸣或痛苦,却更叫人揪心,“你,还好吗?”
“也是来劝朕的?”陈述白邀他入座,没带情绪。
执拗不是谁的专属,殊丽可以,他也可以。他知道,天子已经将卖身契还给了殊丽,殊丽不再受宫规束缚,是元无名的亲外甥女,天子强留她在身边,就是强抢臣女,不顾君臣之情。
元栩勉强笑笑,眼梢带着温柔,“那就好,你暂且委屈几日,我来想办法带你离开。”
该来的还是来了。
知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殊丽更不能接受他的任何承诺,“我挺好的。”
元栩将她瘦弱的身子整个抱住,语气坚定:“我带你离开。”
提到小家伙,殊丽眼中除了愧疚,还有一丝光亮,翘唇道:“特别乖。”
元栩坦荡一笑,抬手捋了捋她的额发,“我不要你的报答,只要你好好的,至于元佑
寻常人哪敢进出天子寝殿,元栩不但做到了,还是常客。宫人们对他极为尊重,包括引路的冯姬。
男子衣衫上清雅的香气传入鼻端,殊丽鼻尖一酸,望了门口一眼,见冯姬背过身去,才颤着手拉了一下元栩的袖口,“表哥,你别再来了。”
陈述白打帘走出内殿,看向站在外殿的白衣男子。
真的如此简单吗?
想法一出,殊丽忽然拽住欲要转身的男子,冷静地唤出他的名字,“元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