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儿六个月时,终于有了名字,唤作陈珞妍,因年纪太小还未有封号,臣子背地里都叫她六月公主,试问,谁家的孩子六个月才有大名呀。
而陈呦鸣和煜王更是直呼她为陈六月,毫不在意六月爹爹的脸色。
六个月的大宝儿比同龄孩子发育得快些,已经会匍匐爬行和抓东西了,时常抓住殊丽的长发不放,小拳头特别有劲。
每次见她拽得殊丽眯起眼,陈述白就会将她抱起来,假凶地拍一下她的屁墩。
大宝儿是个厉害的小丫头,被拍了屁墩,一脸的不服气,咿咿呀呀个不停,还使出了江湖失传的无影脚,连大脚趾都用上劲,高高地翘起来。
陈述白夹着她的腋下,将她高举起来,看着她不停蹬腿,好笑又好气,这哪里是小棉袄,活活一个熊孩子。
父女一人在那边闹,殊丽靠在窗边绣着花,眉眼透着过尽千帆的温柔,一切尘埃落定后,也不觉得宫如金丝笼,反而有了些许家的温馨感,只因身边的一大一小时刻陪伴着她。
“快别闹了,让大宝儿歇会儿。”
陈述白将大宝儿放在婴儿床上,递过一根手指让她攥着,偶尔“嘶”一声,示意大宝儿太用力了。
大宝儿比同龄的孩子能吃能睡,不闹人、不起夜,是个会疼人的懒乖乖,可就是力气大,下手没轻没重,为此,陈述白打过她几次屁墩,小家伙每次都不服气,咿咿呀呀像个小话痨。
元栩过来禀奏陈斯年的病愈情况时,小话痨还在对着老父亲咿咿呀呀。
陈述白起了试探的心思,将她抱起递给元栩,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亲近舅舅。
果不其然,一坐在元栩的臂弯,小话痨就变回了小棉袄,服服帖帖趴在元栩的手臂上。
这下,连殊丽都吃味儿了。
不过,除了大宝儿,林斐和陈溪也极为喜欢黏着元栩,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浑然天成的温润感,即便动怒,也会敛着怒火,心平气和地跟人讲道理。
孩子喜欢有耐心的人,他刚好是个耐心十足的人。
殊丽从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陈述白将大宝儿抱回怀里,走到屏宝座前,语气平平听不出情绪,“能治好陈斯年,谢绍辰居头功,你代朕问问他想要什么奖励。”
元栩点点头,“陈斯年已经康复,接下来,陛下是不是该做好清毒的准备”
近臣和近侍们之所以对陈斯年的病情上心,多半是因为他和天子的病症相像,用他做个参考对比罢了,元栩也不例外。
除了十月怀胎的周太妃和自小受恩的林斐,以及保留态度的陈呦鸣,谁还会真的去关心陈斯年是生是死。
吝啬付出真心的人,到头来,又能得到几人的真心
不过,陈斯年似乎也并不在意,我行我素,紧扣心门。
听完元栩的提醒,陈述白捏着大宝儿的小手,下定了决心,“让谢绍辰去准备事宜吧。”
元栩终于放宽心,双手交叠深深作揖,“那臣就预祝陛下早日康复。”
陈述白嗤笑一声,觉得他大惊小怪,不过,医治好心悸,才能更好地陪伴殊丽和大宝儿,即便有风险,也要试一试。
殊丽还倚在窗边,静静听完他们的对话,捏紧了手中的绣针。
等元栩离开后,她走到屏宝座前,弯腰看向还在逗大宝儿的男人,抬手捏住他薄薄的耳垂,“想好了”
“嗯。”陈述白抬眸,一只手搂着大宝儿,一只手搭上殊丽的腰窝,将人揽到肩头,轻轻拍了拍,“不会有事的。”
殊丽回抱住他,“有事的话,我一个人把大宝儿抚养长大,你大可以放心。”
听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陈述白轻笑一声,“那可不行,我的丽丽年轻貌美,觊觎之人太多,我要好好活下去,将你牢牢拴在身边。”
殊丽闭上眼,任柔情蔓延,没有跼蹐和彷徨,坚定相信他能挺过去。
“说点高兴的。”陈述白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在身边,“过几日给大宝儿举办个抓阄宴如何”
“不是一岁才抓阄”
“咱们大宝儿能爬能抓,还爱看热闹,正适合抓阄,待一岁时再举办,对她而言太幼稚了。”
殊丽好笑地看向在陈述白身上找nai源的小家伙,刮了刮她的脸蛋,“娘来猜猜,咱们大宝儿日后想做什么”
陈述白心里有个答案,可也知道,凡事不能强求。
抓阄宴由礼部承办,重臣们全来捧了场。
殊丽一袭石榴红古香缎丹繶衫裙,发梳凌云髻,点缀钗镊絮茸,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沉鱼落雁的美貌,比之刚长开那几年更为秾艳,展颜时温柔娴静,不笑时冷魅无双,曾在多少人的梦里出现过。
一些曾经偷偷留意过殊丽的臣子低下了头,深知心思不能被天子看穿,否则,不知要被发配到哪儿去。
众所周知,陈述白在殊丽的事情上,小气又计较,已不再是那个寡欲薄凉对美人无动于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