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皇宫,站立在皇宫门口,转身看向东宫的方向。
嘴里还不自觉喃喃自语嘀咕着:“萧何吗?”
看了良久,李善长对着东宫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相国大人,天色不早了”
这时张保的声音响起,李善长这才回过神来,回过头道谢:“多谢张公公”
待李善长向张保身后望去,那正是太子才能乘坐的车架。
张保招呼着李善长上车,李善长连忙摆手说道:“张公公使不得,这可是太子鹤驾,臣如何坐得”
张保微微一笑,拉扯着李善长半推半就的上了马车,说道:“这是殿下特别吩咐奴婢的,李相国莫要客气”
如此,李善长兢兢战战的坐到鹤驾上,心中忐忑不安。
默默想到,遥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授课,却不成想竟经历种种。
“无风不起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是太子与我的忠告吗,李善长陷入深深的沉思,既然连太子都知道了一些事,那么皇上没道理不知道。
李善长细思极恐,苦笑的摇了摇头,枉我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是漏洞百出,上位远超汉高祖,而吾却远不如萧何,实属羞矣。
而今日的谈话也彻底改变了李善长对太子朱标的看法,以往也与朱标上过课,只是近期政务繁忙没能抽出空来。
却没想到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变化竟如此之大,英明睿智,其手段高明绝妙,其仁义厚德又远超上位。
李善长透过车窗望着灰暗的天空,不犹在心中呐喊,天佑我大明,有如此储君何愁无盛世。
“殿下,已送李相国回府”
张保办好差事,第一时间回东宫找到太子复命。
朱标点点头问道:“张大伴,李相国出宫后可有什么表现?”
张保思索片刻回禀道:“殿下,李相国刚出宫门时对着东宫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此后在车上紧皱眉头似乎一直在沉思着什么”
朱标摇摇头微微叹气漫步走到门外,望着夜空繁星,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莫要自误。
实际上,聪明人真的是一点就透,同时聪明人也容易钻牛角尖,明明一句话就能够醒悟的事情硬是到临时前都不一定能改过来。
上一次父皇没有给他李善长机会被诛全族是稍有欠妥,那么这一次给了他机会,若还是不知悔改不知收敛,到了Yin曹地府可就不要在怪老朱家的人不厚道了。
想到李善长,便会不自觉的想到胡惟庸,两人即是同乡,师生,还是半个亲家关系。
胡惟庸靠着李善长登上高位,李善长利用胡惟庸掌控朝堂动向,可谓是互助互利的典范。
想起胡惟庸,朱标只能是默默叹气,出身低微的他一当上丞相就开始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成天想着效仿自己的恩师李善长独揽大权,不通过禀报就独自做决策。
胡惟庸这做法有错吗,以朱标三百年阅历来看实际上算不得什么大错,纵观后世前朝这样的例子不知几何,再说了,他又从未真正触碰到过兵权。
但错就错在当今皇帝是朱元璋,而老朱是不可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存在,那不好意思,你胡惟庸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现在的胡惟庸还只是一个李善长身边具体办事的小官,不足以让本宫亲自接见,只能看李善长管不管得了了。
若是管不了,本宫也不介意再多说一嘴亲自敲打一番,毕竟胡惟庸也和李善长一样是聪明人,相信一点就透,这样的人才没了着实有些可惜。
“殿下,该就寝了,明日清晨还要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呢”这时张保在身后轻声说道。
朱标收回目光慢悠悠向里走去。
这一晚,睡不着的不止有李善长,还有待在御书房的老朱。
“这些都是标儿亲口说的?”朱元璋对着眼前的太监问道。
“千真万确,上位”太监坚定不移的回答道。
原来朱标亲自送李善长走出东宫后,朱标并没有注意到在不久后东宫中有一名中年太监偷偷的来到了老朱所在的御书房。
这名太监名叫王历山,本是军中的一名每逢战事必将身先士卒的队长,在讨伐陈友谅时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埋葬了自己整个小队的士兵。
事后他找到老朱,请求一死,老朱看着他往日英勇善战劳苦功高的份儿便想着饶他一命,王历山不从,只求一死。
于是就出现了一人不想杀,一人不想活的情况,正当僵持之际,还是老朱的妻子马秀英走来化解了这场僵局。
马秀英说道,王历山武艺不错,可以就待在府上暗中保护年幼的朱标。
皇宫建成前夕,王历山为避嫌自己独自挥刀咔嚓,从此在东宫做了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太监,虽然他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像个好人,但却一直非常低调从不与人交恶,甚至很少交谈,就静静的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