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
“责罚?”
老朱摇了摇头看向百官疑问道。
“你们有什么罪呐?”
“又当如何责罚呀?”
这两句话老朱说的很慢,慢到就像是每一个字都像一个故事一般,需要讲很久很久,才能讲得明白。
下面的大臣们更是如坐针毡,每一个字的落地都代表着心中的惊恐多加一分。
一个个跪在殿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弄出一丝声音惊扰到了皇上,怕皇上就注意力全转移到自己身上,到那时候身上有多少功劳都抵不住。
更有甚者想到,若是此时端一盆水上来,会不会瞬间冻成冰块。
但奇怪的是,明明都这么冷了,可是好多人的头上却大汗淋漓,这一副景象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很显然,在这奉天殿上,老朱的问话注定没有回答。
没人能回答,也没人敢回答。
太子朱标也不例外,姿势标标准准的跪在最前侧。
这种感觉他很熟系,一时间竟回味无穷。
因为变成这种状态的老朱,将会在十几二十几年后变成常态,曾经的朱标都已习以为然。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因为种种原因而提前了,所以他在怀念着父皇这种状态。
朱标在前一秒种还在担心父皇会不会开始大开杀戒,不过思索片刻后也就释然了。
既然都开朝会了,那就说明父皇是想将此事暂告一段落,等准备好了再来慢慢收拾。
而这一次朝会的目的,想来应该就是给所有人敲一敲警钟,提提醒了。
毕竟在之后的时间里父皇每每要大开杀戒和办大案子的时候可不会召集群臣来开什么朝会,从来都是一旨令下,锦衣卫直接开始抓人。
想到此处,朱标便开始沉下心来,静静听着父皇的教导。
老朱向阶梯上的李木挥挥手,李木连忙跑下台阶将手持已久的册子递给了老朱。
老朱一把拿过册子,下一刻就将手中的册子朝群臣们扔去。
“看看,你们看看,看一看咱大明的地方父母官都是如何为政一方的,都是如何鱼rou百姓的”
“官员都如此行事,百姓们还不得指着咱们的脊梁骨直骂娘吗,咱还有何颜面还做这个皇帝”
册子失去束缚瞬间成为了一张张个体,散落在整个奉天殿。
李善长随手拿起一张,仔细看着纸张上的内容。
李善长越看越心慌,因为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某地某官员在某时擅自加征税收,某官员收受某氏豪绅贿赂强行购买百姓的土地等等等等。
这还只是一张纸上的一小部分内容,想到刚刚那整整一册的内容,他冷不丁的不寒而栗。
站在一旁的刘伯温倒是显得平静许多,毕竟他才是拿到上记录的人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与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以往吹嘘的资本在此时已然变成了催命符,就像是一位手持屠刀的刽子手正在向你招手一样。
于是,殿中的文武百官们将头埋得更低了。
“都不说话了吗,那好,那咱来说道说道”
老朱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上台阶,环视着百官。
所有人凝神屏气,等待着老朱的宣判。
他们明白,就此事而言,他们没有一丝讨价还价的资本。
“咱在登基大典时就曾说过上承天道,下顺臣民”
老朱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奉天殿,使得并不算高亢人声音却让人震耳欲聋。
“可如今大明开国还不到两载,就已经出现了无数尸位素餐的官员,要是等再过上几年,他们是不是都不用再将整个朝廷放在眼里了”
老朱的声音愈发响亮:“那咱这大明是不是也该步入元庭的后尘了呀”
“嗯?”
老朱这一声嗯,令众官员悬吊吊的心弦为之一颤。
有的心理素质差的甚至瘫倒在地,不停喘息着,出气多进气少。
很显然,这样的人肯定是与地方官员牵连甚多,且自发去都察院领罪的时候又没有说明,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最为严厉的处置。
老朱深吸一口气,就当是没有看见这些瘫倒的人。
发泄了这么久,老朱的气倒是顺畅了不少,伸出右手往上一抬语气稍稍温和道:“诸位请起吧”
“谢皇上”
百官拜谢完,这才战战巍巍的站起身来,当然武将那边还是行动利索。
这时候刘伯温出列拱手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所牵连者应当严肃处理以正法纪”
老朱点点头没有言语,若是这么容易处理的话根本就不用开这朝会了,直接传旨让都察院配合着亲军都督府一个一个挨着查处不就完了吗。
但是不行呀,大明底蕴薄没有后备官员补充呀。
刘伯温当然也是知道这情况的,之所以还是提了出来不过是抛砖引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