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半垂眸走了进来,一直站在倪裳身后。
庄墨韩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盏,示意倪裳给他倒茶。
所有人都对他卑躬屈膝,只要他勾勾手指头,无数女子匍匐在他脚下,可当年即便他费尽心思,也是没能得到她一星半点的真心。如今他还是见不得有女子在他面前敷衍伪装。
萧昱还在庄墨韩手上,倪裳无法,只能给他倒茶,“王爷请用茶,不知王爷要与我说什么?时辰已不早,我也该带着幼弟早些归府,不然我娘亲会寻过来的。”
庄墨韩突然笑了,“就是你爹来了,本王也不惧,何况是萧夫人。”
他对萧夫人、李夫人什么的半点不敢兴趣。
他此刻心头憋闷,一股难以言表的失落情绪令得他只想折磨人。
而今日正巧让他守株待兔,捉到了他早想捏入掌中的兔子。
倪裳怔然,她刚才是故意说给庆王听,以为庆王顾及萧家的势力,会放过她与萧昱。
可她好像错了,此人活在世上,真真是无所畏惧。
倪裳突然明白,在庆王面前自作聪明是行不通的,她索性直言,“王爷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弟弟?”
她总感觉,对方是冲着她来的,但倪裳不明白,她对庆王而言,有何利用价值?
庆王就喜欢她这份直接,“去本王那里小住几日,给本王当厨娘,姬慎景几时归来,本王几时放了你和那臭小子。”
倪裳,“……”
作者有话要说:庆王:本王心慌慌,总感觉干了什么错事。
读者:别人追妻火葬场,你是追女火葬场,祝你好运。
萧昱:我娘来了!我警告你,我娘真的会杀过来!
庆王:萧夫人?本王为什么要怕她?
萧长淮:呵呵呵,祝你好运。
皇帝:为你默哀两秒~
————
大姨妈。
估计明天男主要表白了。
倪裳万万没想到, 庆王置办的宅子就在姬慎景的隔壁。
她被人领到后厨,身边允许携带一个贴身护院。为了萧昱安危,她眼下只好给庆王做几道菜, 先稳住这尊阎王的情绪再说。
不过,倪裳知道, 庆王将他们姐弟抓来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让她当厨娘。
他是想扣住她,然后引出什么人。
这时, 一嗓音尖锐的男子靠近, 翘着兰花指,道:“倪姑娘, 王爷午膳想吃糖醋鱼,食材已备好,倪姑娘若还有旁的需要,就与咱家说。”
倪裳认得这人,是庆王身边的贴身立侍汪忠, 她问,“我弟弟现在人在何处?”
这几日王爷的脾气甚是暴躁, 难得抓来一个能让王爷满意的小厨娘, 汪忠越瞧倪裳越是欢喜,遂笑道:“倪姑娘大可放心, 王爷不是那种随意杀人的人,只要姑娘饭做得好,王爷一高兴,令弟也能少受点罪。”
倪裳, “……”
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
倪裳觉得娘亲说的真对,庆王不是什么好人,能远离则远离。
她脸上笑意不达眼底,“那就劳烦公公照看一下我弟弟。”
汪忠就喜欢这么听话聪明的姑娘,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可就麻烦了,“倪姑娘快些做饭吧,咱家会照办的。”
木桶里放着两条鲜活的鲤鱼,汪忠一离开,倪裳就开始着手,她正撸起衣袖,雪腻柔嫩的手腕露了出来,身后护院低沉着嗓子道了句,“姑娘,还是我来吧。”
倪裳点头,没拒绝,她亲眼看着护院手脚麻利的杀了鱼,又将鱼身处理的干干净净,遂问,“据我所知,冀州偏北,鲜少吃鱼,你是哪里人?”
男子稍一怔,与倪裳对视了一眼,“回姑娘,我是从西南来的。”
西南……
倪裳没再细问,她记得姬慎景也在西南待了数年。
倪裳系了围裙开始烧鱼,锅里的油已热,鱼要下锅了。
手上鲤鱼约莫三、四斤重,她的细胳膊显然有些吃力,将雨从锅沿滑下时,水渍与热油一接触,瞬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滚烫的热油炸了出来。
倪裳手腕被人捏住,随即一股力道,将她往身后拉,等到她站稳时,男子已经替她掌厨了。
她手腕有些吃痛,可这人已经放开了她,倪裳很想告诉他,如此这般太过无礼,可此时,男子背对着她,仿佛方才当真只是替她挡去了热油。
“你下回不要这样。”倪裳道。
姬慎景翻了翻煎黄的鱼身,他不会烧菜,一切全凭本能,好在除却饮酒之外,他对任何事都是天赋异禀,背对着倪裳,他微挑眉应了声,“是,姑娘。”
暗处,一阵疾风倏然来袭。
庄墨韩侧过脸,一只短小锋利的箭矢从他耳边“嗖”的一声飞过,他躲闪及时,但脸皮仍旧被轻轻划过,一道细微的伤痕隐现,不甚明显,但破皮了。
“放开我!放开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