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玩笑归玩笑,林昭月抿了抿嘴,“这伤口得压着,但是倘若不止血,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小孩此时只剩下呼出去的气而没有吸进去的气,“我,我,找,找田……”
林昭月只听见他说要找人,可后面的话便再也听不清,她将身子往下趴了一些,本是想要听清楚对方具体说了些什么,未料及对方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溅在她的脸上。
方二赶紧将自己的袖口递了上去,“怎么这般不小心。”
“他,他……”林昭月本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方二怀里的那个人好像已经没有了气息,她皱了皱眉头,用手指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片刻后林昭月道:“他好像没气了。”
方二也已经感觉到怀中的这个人正一点点流失温度,他低声道:“无论你有什么诉求,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实现,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类似此番鼓励的话方二一直说到慕容拓背着药箱出现。
慕容拓伸出手在那小孩的脖颈处摸了摸,“虽是微弱,但一息尚存。”
听得慕容拓这话后林昭月几乎都要怀疑方二的心灵鸡汤其实是有续命的功能。
“不过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慕容拓一边说着一边将药水倒在了小孩的伤口上。
那药水发出“滋滋”地声音,随即冒出许多白泡泡。
“我先给他上药,不过瞧着他这尊容,即便这伤口无碍,水疫之毒恐怕也会要了他的命。”
慕容拓将伤口处理完毕后将所用过的器具用一小块布包包起来,“一会我先熬给你们喝些药水,这水疫其实并非他们之前所言那般好传染,但亦没有那么复杂。”
“你家老头给你回信了?”
慕容拓咬了咬牙,“说是大概率是他遇到的那东西,然即便他在西山多年,也只是做到抵制,因还缺一味药引,这病只能拖着,是治不好的。”
“我就说没用的吧?”周少爷翻了个白眼,随后先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小林衙役,而后又望了一眼警惕周围的病秧子陈光,最后看了一眼盘腿坐着似乎没有表情,一脸无所谓的雅阁力,“这组合绝了。”
慕容拓敲了敲周少爷的脑袋,“此番不远处有我家一处院子,是我家的清凉避暑圣地,方才没有想起来,如今可先到那儿再进一步做打算。”
这小孩受不起颠簸,即便方二已经尽力将他往上抬起,可一颗小石子引起的震动都能让他身体如同受到千斤般的压力。
于是在他们到达慕容拓的山庄时,那小孩又吐了一口血。
慕容拓翻了翻小孩的眼皮,摇了摇头。
那小孩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竟然转醒过来,他抿了抿嘴,“我,我想喝水。”
方二将放在自己身边的水壶举了起来,对着小孩的嘴哄着他喝着。
然那小孩的五脏都已经坏了,每吞一口对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咳咳,”小孩被呛了一口,“够了。”
方二扶着他,“你放心,这个人可是个神医。”
此时慕容拓有些心虚,即便他当真是神医,面前这小孩也已经没救了。
“徐州,徐州有很漂亮的石头,”小孩压着自己的胸口,“我们,我们村的大人们都被抓走了,咳咳……”
小孩又吐了一口血,方二赶忙用手帕将他的嘴角擦干净,“好了,好了,我们先养病,等病好了……”
但那小孩突然抓着方二的手,“煜王爷是个好官吧?”
方二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孩的嘴角突然向上扬了扬,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慕容拓过来摸了小孩的喉咙,“……。”
“至少他走之前是抱有希望的。”见到沮丧的方二,林昭月也不知应该安慰些什么,于是只得胡乱说了一句。
然方二将小孩的尸体轻轻放在了地上,片刻后他起身整了整衣衫,“徐州城这一块烂rou,便趁着这次灾情的乱情一举挖掉。”
那么一瞬间,林昭月觉得这方二并非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人,她脑中不禁给自己打了一个问号。
但这问号她还未解开,后者突然问了她一句,“你会陪着我吗?”
“啊?”
方二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我以为娘子同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昭月低头笑了笑,“谁叫咱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方二不是鸡,方二也不是狗。”
这下便又是林昭月熟悉的那个方二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待徐州事儿解决之后,我们便回南市镇。”
林昭月很是害怕方二同她说他再也不回去了,然后者笑着答应着。
即便林昭月是妇道人家,可如今身处漩涡之后,她亦知晓徐州一事远非只是闹灾这般简单,然好在事态已经渐渐明朗。
“或许这一切也都在煜王爷的掌控之中吧?”林昭月趴在了床头同方二说话,可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