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环境之下,容易滋长睡意。才刚睡醒不过两小时,此时她竟又想睡觉了。
陈盼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什么,往后一扫,哪里来的女孩子身影?
「……许清?」
周围人多,但他记得对方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
总不可能是走丢。
沉思几秒,最终他转过身子,双眼已经适应黑暗,刚往前迈一步,迎面就一人撞了上来。
……这画面似曾相识。貌似几分鐘前才发生过?
那撞过来的身高,以及那淡淡的香味,这不是许清又是谁。
他皱眉扶住对方的肩膀,「你刚怎么了?」
又是撞到陈盼?
许清向来平静无波的脸蛋上终于出现一丝变化,好在并无灯光,没有被前方的人发现。她搓着冰冷的手指,吸吸鼻子坦然答:「犯睏。」
此时台上演出正巧落幕,欢呼声响几秒便停止,耳边是难得的寧静。只馀学生的交谈声,所以她这两个字轻易被他收入耳里。
这回答出乎意料,陈盼愣神半秒,忍不住勾了勾唇。没笑出声,他把手收回口袋里,咳了声歛住笑意才道:「待会儿拉着我手,再不见就不找你了。」
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位于哪里,许清不清楚椅子区在哪个方向。所以没了陈盼,她还真的失了方向。
前方的人在等她的动作,许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刚确实是她的错。保留着一定的距离,她抓着他的袖口,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
何时需要依赖他人了?
这个感觉很久没体验过了。于她而言……还挺不适的。
右手袖口处有轻微的力道拉着,陈盼心不在焉地带路,思绪竟有些飘远。
他从小就不太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因为她们麻烦,事还多。动不动就爱发脾气,家里有一位女性就够头疼了。
男生就没那么多问题,虽然谢新冶能算个例外。毕竟有时他的问题不比女生少。
不过认识多年,也早已习惯。没谢新冶烦他反而难以适应。
下一组表演是热音社,当表演者还在调音时,两人费尽一番力气终于到达椅子区。
这地方人就少了些,大伙都想离舞台近些。后头大多是不想人挤人,或者是对开场表演没什么兴趣的学生。
于是椅子区一片空荡。
许清松开拉着陈盼衣袖的手,不着痕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语气平平淡淡,也许是全场当中最不兴奋的一人了。
「谢了。」
陈盼本正拿手机传讯息给谢新冶,手机白光打在他侧脸上,意外替他添了抹冷酷。闻言,头也不抬地回:「没事。」
饥饿感越发明显,许清朝他示意一下,便去拿东西来吃了。
虽然她不常吃零食跟点心,不过眼下真没其他办法了。总不能让自己挨饿,而且花了钱进来,不看表演也不吃东西,这就有些浪费钱了。
离开再回来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分鐘,等许清拿着包乖乖回来时,竟发现椅子上坐着个人。对方双腿交叉伸直,双手环胸头微低,从她这只能看见那一头乌黑脑袋,细碎刘海遮挡了他的神情。
……所以犯睏的人不只她一个。
没来由地想笑,她摇了摇头,走过去站了几秒,还是选择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毕竟刻意隔了几个位置坐下反而显得莫名其妙。和陈盼的关係……
算朋友吗?
开头不怎么美妙,交集其实也算不上多。
两人的话都挺少,但走在一起倒不会觉得尷尬,心还挺平静的。
总而言之,算是朋友吧。
「吃什么?」驀地,本该睡着的人出声了。他可能是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然后又迅速收回手,身躯小幅度抖了一下。
这是被自己的手冰到了?
「乖乖。」她的嗓音里含着丝不明显的笑意。
没想到陈盼竟也会有这样迷糊的举动。
似乎怕冷的人一到冬天嗅觉也会变得不灵敏,每次呼吸时都只能吸进冷空气,完全闻不到其他的味道。
甚至连思考也比平时慢一拍。
听见那两个字被她喊出,陈盼的思绪当场定格。他──没听错吧?
然而当视野中出现那熟悉的包装时,好不容易想好要说出口的话,硬是被他憋了回去。
许清完全不晓得身旁人的脑海活动,没得到回应也不觉得奇怪,悠哉地吃着手中零食。
仍是不习惯吃甜的。但这味道令人怀念,她心情还不错。
「分一块介意吗?」陈盼面上平静无波,语调听不出异样。他扫了眼包装封面,淡定吐出两个字,「乖乖。」
许清扬眉有些诧异,但没多说什么,只将手上的零食递向他的方向。
原以为他问完那句话便没了下文,是对零食没兴趣。又或者是根本不饿,毕竟他也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