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人不知何时出现,那只瞎了一只眼睛的头颅正顶在脖颈上,摇摇欲动。它的一只手腕昨夜被周灼祁斩断,此时,仅剩的一只手牢牢地钳住了癸的胳膊,用力一折,“喀”的一声,将癸的胳膊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距离她最近的丙也吓着了,向前一窜竟跑到了周灼祁的前头。
癸被无头人死死地钳着断臂向后拖去,另一只手胡乱地攀抓着镜壁,但镜子表面光滑,根本抓不住,只得大叫:“乙救我!”
顾晚鸢拿出了短刀,准备去救癸,却被周灼祁阻止,夺过刀子:“你站在这,我去。”
他身手利落,顾晚鸢尚未来得及反驳,已经一刀向无头人扎去。无头人见识过眼前人与这把刀的厉害,生怕再断一臂,忙松开了癸。
周灼祁也不恋战,一把拉过癸,将她推给了顾晚鸢:“快跑。”
四人慌不择路,也不管岔道不岔道,只管顺着眼前路往前跑。
无头人行动迟缓,自然是追不上他们的,顿了顿,转身直接走进了镜子中。
周灼祁看见无头人消失在镜中的那一幕,眉头皱得更深:“别跑了。”
“甩掉它了吗?”顾晚鸢脚下不停,不时地扭头望着。
周灼祁拉住顾晚鸢:“它钻进镜子里了。”
“钻进镜子里?”顾晚鸢拍了拍镜面,触手处是光滑冰凉的触感,“那……那它不是也随时都有可能从任何一面镜子里钻出来?”
“那该怎么办?”癸疼得脸色苍白、浑身大汗,一想到随时都有可能再遇见那个力大无穷又观之恶心的无头人,就吓得抖如筛糠,一手抓着顾晚鸢的胳膊,往她身后躲。
“先找到迷宫的出口。”
周灼祁重新回到队伍首位,癸和丙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落在最后一位。顾晚鸢无奈,冲周灼祁摊了摊手,只得亲自殿后。
不多久,无头人又在镜子中出现了。
说来也奇怪,镜子里的众人有无数多个,可镜子中的无头人却始终只有一个,如影随形地跟着,无论拐进哪条岔路,都能在镜子中看见它。它面无表情,全身挂着褶皱的皮rou,头颅又重新抱在手中,越走离众人越近。
众人着急寻到迷宫的出口,可这迷宫大得很,走了好一阵也不见到头,似乎任选一条路走下去,都能走到地老天荒。
顾晚鸢觉得有人在后脖颈吹着冷风,可回头望时却又空无一人,心里觉得不安,脚下加快了步子,催促带队的周灼祁道:“快点快点。”
那无头人终究还是越来越近,直到它与顾晚鸢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镜面。
周灼祁自然也看见了,他终于又拿出了自己的那把短刀,迅速拨开丙、癸二人,几步来到顾晚鸢身边。
顾、周二人举刀,在无头人将要破镜而出的那一刹那,齐齐向它刺去。
刀刃反射着手电的光,有些刺眼。
无头人躲着两把短刀,将踏出镜面的半边身子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顾、周未及时收手,一刀刺在镜面上。
不想那镜面没有破碎,两把刀子竟像刺在海绵上,深深地陷了进去。两人收不住力,一时站立不稳,双双向前栽去,竟跌进了镜子中。
镜面如水面一般,荡漾着起了些涟漪,很快便又恢复平静。
二人消失后,无头人也跟着不见了。
丙与癸一惊,拿出武器刺向镜子,那镜子却坚硬如铁,没有破损分毫。
镜子里,顾晚鸢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本以为会与无头人迎面撞上,却不想这个空间里除了她自己,便只有周灼祁了。
镇外的风景处处相似,消瘦独立的小山,蜿蜒清澈的河流,一条小路,一片密林,一轮新月高悬,映得水面波光粼粼。
“这是哪?”顾晚鸢转了一圈,“无头人呢?”
周灼祁摇了摇头。
远处传来低声细语,是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得什么听不太清。
顾晚鸢便拉着周灼祁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河边树下,坐着一个身形清瘦的姑娘,披散着长发,手里把玩着一只提线木偶。
她靠在树干上,cao控着木偶做着各种可爱的动作,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话,就像是在说给木偶听。
“今天我有点想家了,你是不是也想家了?”她cao控着木偶点着头,“嗯,再过半年我们就回去。”她望着头顶的星月,“在这里支教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条件一点也不艰苦,镇子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买得到,就这样他们还不放心我,真是的。”
顾晚鸢走上前去打招呼:“你好呀。”
姑娘一惊,她没想到此时这里会有人,回过头来,见是一男一女两个面善的年轻人,略略放下心来,站起身笑道:“你们好。”
顾晚鸢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我叫顾小晚,他是周火,我们俩是被黑车司机丢在这的,行李啊钱啊什么都被搜刮走了。”她随口胡诌,脸上没有一丝被黑车司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