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黎锦拍拍他的肩,走出门去。
骆飞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身子像是僵了一样,许久许久,才放松肩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头最大最沉的那块石头终于卸了下来,他其实是很不习惯对别人撒谎的人,所以在对黎锦说了假话后,常常心中惴惴,梦里也在担惊受怕。
可现在终于好了,他想,说出来,终于好了。
他扶着椅子扶手,如释重负般坐了下来,刚刚被打过的地方仿佛直到此时才恢复了痛感,张牙舞爪地疼了起来。
说起来小锦他……还真是没留情啊。
他止不住唇角挂上了笑,伸手去碰脸颊火辣辣的地方,一碰,忍不住痛哼出声。
“嗯……”
忽然,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探头探脑的娇小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大大的眼睛里噙着刚刚擦去不久的泪珠,见到他,那嫣红的唇一扁一扁,仿佛又要哭出来一样。
“骆飞……”
骆飞的心跳顿时漏了三拍,佝偻下去的腰顿时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挺直了。
“苏苏……”他的声音蕴着腻死人的宠溺温柔,“别哭,我没事。你过来,到我这里来。”
然后他对着她,张开了怀抱。
☆、
走廊的顶灯坏了一个星期,虽然报修过,但修理工消极怠工,一直没来。
于是全公司走到这里都加倍提起小心,唯恐暗沉沉的走廊里一个不巧,跟谁撞上。
今天Yin天,走廊里更加Yin暗,即便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也高不到哪里去。
但这是去电梯的必经之路。
黎锦停下了脚步。
黑沉沉的前方,一个身影斜倚着墙,黑暗里一星红光,空气中传来烟草的淡淡香气。
“去看看他吧。”无须看清这人的脸,黎锦就知道他是谁,“我刚刚打了他两拳,一拳……打在脸上。接下来一个礼拜他还要见人,脸上有伤不好。”
“知道他不能带伤,就别往他脸上招呼啊。”齐亦辰哼了一声,手中的烟燃尽,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碾熄,“而且,不用我,萧苏苏刚刚进去了。”
“萧苏苏?”黎锦眉头一蹙,下一刻,已经了悟,“什么时候的事?”
“谁知道。”齐亦辰冷笑。
黎锦一哂。
黑暗里,齐亦辰似乎被看透什么心事,欲盖弥彰地别过头去。黎锦便更加了然,轻描淡写,仿佛在问天气饮食般问他:“亦辰,你想拿冠军吗?”
齐亦辰那边的空气瞬间冷凝下来。
这个问题非常简单,又非常难,黑暗中,黎锦只听到他陡然升高的呼吸声仿佛擂鼓般回荡在空气中。他思考了很久,久到黎锦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他才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仿佛种种情绪都湮没在这一笑里。
“谁不想拿冠军?”齐亦辰道,“参加这比赛,谁不是奔着冠军来的?就算一开始能保持理智,可到了这个时候,有谁敢问心无愧地说一句,自己不想当冠军?”
黎锦无声微笑,却不接话。
而齐亦辰停了一停,紧接着便自嘲地笑了起来:“不过我知道,这个冠军注定不会是我的。”
“哦?”黎锦十分意外,“为什么?”
“我唱摇滚,曲风太窄,受众有限,让我当冠军,不能服众。”齐亦辰说。
黎锦憋不住笑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他抬脚,经过齐亦辰身边时,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径直走到电梯前去。
直到电梯载着人,静静地下降后许久,齐亦辰才恍然大悟,狠狠地,一拳砸向墙面。
“该死,我告诉你这个,又不是为了拿冠军!”
但是究竟为什么呢?
这是连齐亦辰自己也搞不清楚的问题。
上头比想象中好搞定,该照顾的照顾到,上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示现在是市场经济,大众有自己的信息选择权,只要别太过火,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于是黎锦专攻各路媒体。
媒体可不好说话,这次新闻爆点大花边多,等闲明星绯闻都不如这个好炒。于是各家记者都打了鸡血似的对骆飞围追堵截,连带跟骆飞沾边的人都免不得饱经拷问。黎锦手边两个手机,竟然一天换三个电池都打到没电。
圈子里对这种丑闻大多有一套系统的运作方式,这方面如陆啸云自己所说,他是个行家。不用黎锦开口,他已经将骆飞要出席的活动、通告、访谈列出个表格,当黎锦接洽到圈中前辈,希望由前辈出面保驾护航的时候,他也十二万分配合。甚至有一天,他亲自将一份媒体通稿放到黎锦桌上,眉目含笑,叫他审核一遍。
黎锦草草浏览过后,将通稿交回他手中,道谢:“辛苦了。”
“不辛苦。”陆啸云yinyin笑道,“我再辛苦,熬上个把月,事情淡化就好了。倒是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