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发出低声惊叹,敖广的手工定制皮鞋踏上地毯,走近她,指尖在触到光滑脊背的一瞬间,冰冷刀背弹开,是秦陌桑手里的折刀。
有人吹了声口哨。
“等会我哥来了,你把我藏起来。不能给他看到我这样。”
好像他的心思于她而言根本不具参考价值。
,她心里只剩这个念头。
“天底下的东西,没有你家我家。”他找了张消毒纸巾擦手,然后把她的手也拿起来,擦干净。做这事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尴尬,认真,仔细,天经地义。
她从盒里挑了支,学方才罗钺的样子。众声沉寂,魔鬼们磨牙吮血的精致面孔都盯着她。
敖广拍手,开怀大笑。
众人兴奋地伸长了脖子看,秦陌桑挣开李凭,滑跪在地上抱起她,试她的脉搏,心跳,呼吸。
单薄的背脊在蓝色调灯光下像只蝶,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疤痕。
“这才刺激嘛。”
“南浔,你和我说,这到底
银灰色液体顺着他掌心流下去,李凭澄黑的眼对着她。
她的手有些冰,但并非没有知觉。在秦陌桑的耳边,低声开口。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骚动,罗钺忽然左手按住耳机,紧张冲到桌前:“警,警察来了,收拾一下快走。”
而现在就坦坦荡荡被她暴露在光下。
“你们搞障眼法,拿脏东西糊弄人,拉我来站台,问过我的意见吗。”他眉头微皱。因为秦陌桑手指蜷缩起来,不让他擦,而且向后抽得手腕力气也极大。昨天握她手的时候倒没见这么大力气。
他眼眉低垂,忽地笑了。
不知谁按下了全息投影的控制键,ar鲸鱼没了,天空中出现高达天顶的鬼面观音,千手千眼,金光流动,神性与魔性融于一身,可怖至极。bg也换成了诡异的啸叫,像地狱里放出群魔。
但她的身上就在起变化。疤痕褪去,消失,蜿蜒的纹路隐退,背部光滑如新。
“李凭你别给脸不要脸!真当天底下东西都是你家的?”
他再次尝试把她的手反握住,掰开手指。秦陌桑的手并不瘦弱,反而骨节分明,苍白,但有多种使用痕迹。他猜她经常练刀术,也习惯在野外作业时戴手套。
下一秒,南浔的脸色变了。针头没入肌肤,液体注射进去的某个瞬刹她的脸因极端痛苦而扭曲,继而深深地弯下腰去。蚕蛹一般缩起来,倒在地上。
她眼神掠过脚下的杂乱场景,没有一丝波动,微笑着掀开手里托盘的黑丝绒罩子。
秦陌桑抱着南浔站起来,也要往外挤,怀里的人却用剩下的力气拦住她。
明明被骂,却心里很愉悦。果然他离变态不远了。
接着他站起身,暗蓝色道袍在桌上一拂,哗啦啦,檀木盒子倒扣在地,安瓶里的东西半个都不剩。
“不好意思来迟了。”她走过去,对罗钺点了点头:“来替我朋友交班。”
这时包厢门又被哐当打开,一潭死水的僵局被瞬间搅动。秦陌桑抬眼看过去,却是南浔,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托盘
被摧毁的,被遗忘的,被淡化的,人生的废墟。
小鹿眼睛又开始泛红了,秦陌桑愤恨地瞪他,咬牙低声骂。
“滚远点。”
人们不明所以,骂骂咧咧惊慌失措地往外走。屋里做的自然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大家都心知肚明。高跟鞋和皮鞋踩成一团,几十万的包扔了一地。
就在针头落下去的一瞬,对面伸出只手,强劲有力,把针具夺过去。清脆声响过后,东西断成两截。
秦陌桑睁大了眼,仔细辨认,那些是自残,那些是为人所伤。年深日久,那些疤痕都结痂脱落,但依然像蛇一样,埋伏在所有不为人所知的暗夜。
“渣男。”
南浔没看他,拿出其中某支,对满座豺狼莞尔一笑。接着转过身,轻巧把后背拉链拉下。
他搞不懂秦陌桑。好的时候像猫似的贴过来,也不问他愿不愿意。现在又不要他了,也不问他愿不愿意。
敖广的脸刷地黑了。
她还是挣扎,众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李凭到底有没有情商?
“南浔,南浔。”
秦陌桑的耳朵一向好用,所以当bg响起时她悚然心惊。在那串乱码一样的唱诵中,她听出了几句,和那天罗添衣在李凭面前背诵的咒语一样。
她回头找李凭,他却不见了踪影。
鬼打墙似的,一模一样的檀木盒子,一模一样的安瓶,整整齐齐排列在盒里。
原本就心怀鬼胎的众人吓得要死,挤挤挨挨地往门口冲。
“不,不用。是我报警的。刚我来,是为拖延时间。现在不用怕了。”南浔轻蔑一笑,眼里淬了火,发出炽烈的光。“我让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拽得狠了,李凭回过神,低头看她一眼。恰巧她也抬头。两个哀怨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他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