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近三月,可当玉带与锦袍和襦裙,一件一件被胡乱地扔了一地时,盛欢却仍稍觉得冷,夜里春寒料峭,唯有心口的热度未曾退去。
心口周围红花随着如春暖意渐次绽放,一朵接着一朵,密密麻麻的开了一大片,朵朵鲜艳妖异,美得动人心魄。
就在红花盛开,几乎完全遍及美人勾,欲要继续由下盛开之际,双膝跪榻的少年却突然一顿。
搁在手臂上的腿登时似有千金重。
凌容与薄唇紧抿,气息沉重而紊乱,看着眼底与榻上几许暗沉的红,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他已重活一世,自然不像凌朗那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不会看见少女来了癸水就惊慌失措,以为她受了什么伤。
但就因为他清楚明了,才更觉痛苦。
“不是还有几日才会来癸水?”凌容与困难的咽了口涶沫,低哑的语气尽显艰涩。
既已进了东宫,成了太子妃,来例假与否自然都有记载。
前世盛欢只要一来癸水,身子就会不利爽,这一世,凌容与自然关注着她何时来例假,他舍不得她像前世那般疼痛难耐。
少年覆着一着薄薄肌rou的胸膛,因这番话而上下起伏。
盛欢尴尬的动了动,悄然将腿挪下,脸颊浮着的红云也多了几分羞赧之色,“不知为何用了晚膳之后,突然、突然就来了。”
她见凌容与一脸痛苦与狼狈,不禁无辜又软糯糯的小声嘟囔:“方才我已经跟殿下说,今日不方便,是你不肯听我说,偏要、偏要……”
盛欢嘟着嘴轻声抱怨,却一不小心瞥见不该看的东西,立刻红着脸偏过头去,拉过锦被将自己包住。
就算两人曾是夫妻,可这一世的凌容与又不知自己记得他,两次圆房都发生如此尴尬之事,简直羞死人了。
怎么办,她的夫君如今还维持那个样子,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又要像上次交待元帕那样?
盛欢越想脸越红,越发不敢面对凌容与。
凌容与额间与身上全是汗,尽管感觉自己就快要爆炸。
他依旧闭了闭眼,翻身而下,光着脚踩在地面,弯腰捡起长裤。
尽管此时凌容与心中怒火翻腾不休,动作却依旧一贯从容不迫,全然看不出他现在就想冲去永安侯府,将赵杰狠抽一顿甚至乱刀砍死,以泄心头之火。
他这大舅子究竟是想帮他,还是想看他活活憋死。
凌容与浑身难受得厉害,可他绝不可能在盛欢来了癸水,还只顾自己硬要与她亲昵。
套好长裤,他无奈的坐到榻旁,长臂一伸,将还害羞的躲在锦被之中的小姑娘捞出来,将人带到怀中。
小姑娘跟他一样汗涔涔,宛如出水芙蓉,双酡犹红,妖娆动人。
凌容与垂眸,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花红,全是他的杰作。
尽管急欲将人逼疯的念想仍在叫嚣,犹于心底翻腾不止,窜遍五脏六腑,他却也只是无奈又痛苦的低叹了一口气,喉头轻滚。
“是孤不对。”
带着浓浓念想的嗓音,除了满满的压抑还带着愧疚。
凌容与抬手,将她被汗水打shi的发丝拨至耳后,垂着眉眼低声问道:“肚子疼么?孤待会儿就让人去熬红糖水。”
少年额间还沁着汗,脸颊因难受泛着红,看着她的墨眸却与前世一模一样,只有温柔与担心,就连说话语气也未曾有变。
盛欢微微一愣,心中霎时间像被小猫爪子挠了挠,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悸动。
他果然还是那个温柔至极的少年郎,只是为何之前要待她那般,为何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
盛欢脑中再次浮现到偏殿前接他的那些念头,又想到自己是进京后,见着了凌容与才恢复前世记忆。
难道她的重生和他有关系?
所以只要凌容与和她待在一块,他的身子就会好上一些?
若真如此,他是因为她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吗?
不论身体或脾性,前世今生皆全然不同。
盛欢心头一颤,猛地反手紧紧地抱住他,扑进他怀中。
凌容与被扑得猝不及防,不禁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了?”他抬手,手指轻轻捏了捏少女犹微微泛红的耳垂,轻声细语地哄道,“很疼么?孤待会儿就传太医过来。”
凌容与心中懊悔不已,要是知道她提早来了癸水,他刚才就不会那般强硬胡来。
他眉头微蹙,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沁出的泪珠,“周正,准备冷水,孤要沐浴!”
候在门外的周正听见喊水的声音猛地一愣,心想殿下怎么这么快,却还是立刻转身走到外殿,吩咐小太监们备水。
头一遭,快是很正常的。
殿下还年轻,不急不急。
只是,殿下喊的怎么是冷水?
周正吩咐完后才猛地想起凌容与刚才叫的是冷水,心中不由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