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家人说得正高兴,厅里北平府带出来的将领们听说不用受李密的气了,也都高兴着呢,就见其中一人紧皱的眉就一直没松开。
罗松观察入微,此刻便开口询问:“秦用,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秦用被点名,立即跪在了罗家父子面前,二话不说,砰砰砰地就连磕三个响头,磕得罗家父子都傻眼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磕完三个响头,秦用额头上都渗出了血,可想而知,有多用力。而他本人却浑然不觉,挺直腰背,朗声道:“王爷,大公子,将军,我秦用自打父亲过世,便与母亲颠沛流离,日子拮据,受尽白眼,后来跟做了和尚的舅舅学了本事,在乡间卖艺,得了赏钱,日子才好过些的,但是我性子执拗,不懂得变通,也时常得罪权贵,害的母亲跟着我朝不保夕,饿肚子更是家常便饭。若不是承蒙北平府,承蒙大公子和将军不嫌弃,收留入府,我秦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卖艺为生,苟且过活呢。这三个响头和王爷的大恩大德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罗艺伸手去搀:“你这孩子,说话就说话,干吗又是跪,又是叩头的,赶紧起来说话。”
秦用不肯,罗艺便虎着一张脸道:“你再不起来,我可就真生气了。”
秦用见状只能起身,但微弯着腰,姿态尤其卑微:“王爷,此番前去长安,恕秦用不能跟随了。”
“这是何故?”罗艺问道。
“秦用自小到大,就被娘亲如此教导——一定要向义父秦琼秦叔宝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秦用自是铭记在心,并且心生敬佩。秦用的生父早亡,没办法尽孝,义父就等于是我生父,所以,秦用斗胆请王爷,大公子,将军成全,让秦用留在义父身边。”说罢,又要下跪,被罗艺拦住。
“起来,好孩子,你想待在秦琼身边没错。你要想留就留下吧,若是有一日,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告诉秦琼,我和松儿,成儿在长安李家等他。”
秦用使劲点点头,眼圈都红了。
等到罗勇,燕朗清点完人员,罗松便带着罗家军下山,只是刚到半山腰,便愣住了——山上所有的兄弟都站在山腰处,目送他们离开。
余下镇守瓦岗寨的诸位将领,以翟让为首,纷纷上前一步。
这事情的原委也瞒不了人,大伙大抵知道了罗成离开的前因后果。
就见翟让上前道:“罗兄弟,你真要走啊?我当初让出瓦岗寨,答应一道治理寨子,可都是看在你的面上,你那武艺,我翟让是输的心服口服的,你就是让我做什么都成。可他李密算什么?凭什么赶你走?你别走,要走也是他走。这瓦岗寨说到底,原本就是我翟让的,等他回来了,看我赶走他给你出气。”
罗成笑了笑道:“翟大哥,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与李密的承诺,你不会是想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翟让急得挠头:“你跟他讲什么理啊?他是皇帝,都能出尔反尔,小人做派,咱不跟他比。”
“那我要是跟他一样,我不也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么?”
翟让说不过罗成,急得挠脑袋,环顾一周道:“你们都是哑巴啊?还不快劝劝罗成,让他留下?”
众人一听,纷纷开口道:“罗将军留步!”
罗成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大家都是兄弟,分别在即,也是舍不得。
“翟大哥,你这是在让我为难。”
翟让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主意已定,我拦不住你,我本想和你一道走的,但这瓦岗寨毕竟是我的心血,我们都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李密,罗兄弟,你等着,等那李密回来,我就跟他说说清楚,原先让两队人马合为一队,一道训练,统帅,那是因为这统管兵权的人是兄弟你,老哥我信得过你。既然你都走了,那我原先那一半的地盘,和一部分人,我得要回来,他李□□怎样怎样去,我不跟着他瞎参合。”
“翟大哥……”
“哎,到时候瓦岗寨一分为二了,我让人去请你回来,你可别不愿意啊,小心我揍你小子。”翟让假装伸手欲敲罗成的脑袋,罗成不躲不让,害的翟让没了兴致道,“哎……你怎么这么傻,我都要打你了,你还不懂躲躲啊?”
罗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道:“这不是知道大哥不会用力的么?”
翟让被他气着了:“就是你这样没心没肺的,这么相信人,才能让李密给算计了。”翟让双手叉腰,“你等着,等他回来了,哥哥给你报仇,给他点颜色瞧瞧,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当初程咬金在位,也不敢不给我面子,这瓦岗毕竟是我的地盘,他李密算个什么东西,他还不得了了他。”
翟让什么人,李密什么人啊,别看李密打是一定打不过翟让,但那心机岂是翟让可比的,罗成当即就劝道:“翟大哥,不必了,你自己小心为上。”
翟让还要说什么,想想,止住了,摇摇手道:“不说了,不说这些了。”
罗成见翟让妥协,以为他想通了,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