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缓缓流淌入耳。
她说不出这种旋律是什么感觉,钢琴的音色最为清晰,婉转柔润,一个音符像是滑入了下一个音符,其次是小号和圆号的声音,但并不高亢激昂,轻快活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来,音乐里仿佛充满了故事,很快音乐变成钢琴为主,音调也越来越轻,与其说是哀伤,不如说是无奈和苍凉,好像刚才的童真一夜不复存在,世界回到现实中来。
最后一个小节的音乐重复演奏,大概五六秒,音色渐弱慢慢消散。
何翩然恍惚拿下耳机,才听一次,她就被这曲调征服了,“这是我的短节目配乐?”从时间上来看,她确定这不会是场节目。
罗lun斯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张光盘地给她有点洋洋自得地说道:“现在的电影原声乐已经被滑得差不多了,奥运赛季,我相信你也想滑个独一无二的作品,讲述更真挚更打动人的故事,不是吗?”
光碟包装上是黏土捏出的小人,黑底色有点压抑,人物造型又有点滑稽,上面用英文写了电影的名字:《玛丽和马克思》。
平常花滑运动员需要上电影、音乐还有许多文学作品的欣赏课,何翩然几乎对很多电影如数家珍,但这部电影她当真没听说过。
更何况黏土动画片本来也是相当少见的。
可是刚才的音乐那么扣人心弦,弥漫的情绪一直盘桓在她心底。
“真的……很特别!”何翩然搜肠刮肚却找不到形容词,“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的!你果然很有天赋!就是这种感觉!”罗lun斯兴奋地搓搓手,“电影带给你的感受你可以回去慢慢体会,但这不是热门电影,小众得很,所以观众
女巫这个英文单词让何翩然想了很久才意识到是什么意思,罗lun斯很是得意,把自由滑的编舞计划脱口而出,“帕格尼尼是经典的小提琴作曲和演奏大师,你知道人们是怎么称赞他的吗?演出时曾有人请求过他‘才华横溢的大师你拉错几个音符吧,那样我们觉得你还像人类。’来,让我们听听他的《女巫舞曲》!”
不知不觉,两个痴迷花滑的人就在冰场逗留到了深夜,兴奋取代疲惫,这种新节目带来的刺激让何翩然回到宿舍后还有点眩晕,借着这份热情,她把《玛丽和马克思》看了一遍,结果第二天跑步时因为红肿的眼圈被袁铮和姚沛文嘲笑了一番。
上午训练间歇,何翩然抽空给许伊打了个电话,这次许伊还有凌凯是和夏天一起训练,叶戈尔尼不像别的著名教练,他一次只带一个学生,从开始比赛到退役,绝不再带第二个,也不会给别的人编舞,如果不是真的欣赏许伊,他也一定不会主动要求。看他给夏天的编排,何翩然绝不会担心叶戈尔尼给两人编舞的水平,只是她也比较好奇选曲。
“亲爱的!想我没!”
电话刚一接通,许伊的喊声就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想了啊,你在那边还都习惯吗?”
“除了夏天!都挺习惯的!”许伊气哼哼地说,“每次我说教练做的东西好吃,她看我的表情就像看怪物一样!”
何翩然真的想说在这方面她和夏天意见统一。
两个人说了点各自的生活琐事又聊了聊编舞,得知许伊的长舞蹈选曲是歌剧《浮士德》后,何翩然也有点好奇,“浮士德?那凌凯是浮士德,你是浮士德追求的玛格丽特吗?”
“当然不是,爱来爱去的有什么意思,”许伊嘿嘿一笑,“我是墨菲斯特。”
墨菲斯特?《浮士德》里与浮士德定下契约的魔鬼?这个想法真是奇特!何翩然也有点激动,“难得在冰舞里看到不是讲爱情的主题,你编排的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对了翩然,有件事我和你说一下,”许伊犹说道,“夏天这赛季的短节目好像主题是个疯子。”
魔鬼和疯子,叶戈尔尼真不愧是编舞界最擅长剑走偏锋的鬼才。
“我这赛季的短节目也不大正常,是个孤独症的小姑娘又是个亚斯伯格自闭症的老男人。”
看来奥运赛季谁也不想平庸,从选曲上就能看出一二。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才互道珍重挂上电话,紧接着下午,何翩然又开始和罗lun斯学习编舞。
如果说《玛丽和马克思》需要的感情运用更多,那《女巫舞曲》需要的戏剧张力就更大,两套节目在艺术上的表达都有自己不同的侧重点,而罗lun斯更是第一次让何翩然把握节目的主题。
“短节目的选曲最主要的旋律是《世事难料》,就像电影里一样,每个人的生活都充满了憧憬和向往,但世事难料,一切都是未知数,这是每个人生活的体验,要让裁判和观众都从你的表演里感受到才行。”
罗lun斯的描述非常细致,虽然现在只是掌握技术动作的时候,但何翩然还是努力把动作通过自己的方式表达出罗lun斯的要求。
新节目融合了更多的舞动动作,同时衔接难度并没有降低,这对脚下的步伐就有了一定要求,同时跳跃的编排上也是何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