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明回到家里,只觉人生一片灰暗,罗士信一脸漠然,正在玩一把小刀。
吕仲明回来就朝胡床上一趴,蠕动到被子里去,不动了。
罗士信也见怪不怪,懒得理他。
不多时,吕仲明又从被子里伸出半个脑袋,眼睛看着罗士信,问:“秦大哥呢?”
罗士信:“买菜。”
吕仲明:“尉迟要走了。”
罗士信:“去哪?”
吕仲明:“当兵。”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罗士信自嘲般地笑笑,不知道在笑尉迟恭,还是在嘲笑自己。
吕仲明自言自语道:“我还好多话没问,怎么这就走了。”
吕仲明趴着又渐渐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秦琼回来了,和罗士信说了点什么,再睁眼时,看见秦琼在和面,罗士信在包饺子。
“饺子——!”吕仲明登时就Jing神了,捋了袖子过来帮忙。
一炷香过去。
“求你了,别包了成不……”罗士信与秦琼苦苦哀求道。
吕仲明的饺子包得乱七八糟,歪瓜裂枣,罗士信的饺子则包出来都是白白胖胖的,吕仲明坚持要包,罗士信便道:“自己包的自己吃。”
于是是夜,三个人就凑在一起吃饺子,最后果然还是秦琼和罗士信分着吃了吕仲明包的饺子,而吕仲明吃的饺子都是囫囵的。
吕仲明边吃边把尉迟恭的话说了,秦琼与罗士信交换了个眼色,说:“让他去罢。”
“说不定哪天再出现在你面前。”罗士信漫不经心道:“就成了个大将军呢。”
秦琼附和道:“就是,说不定再回来,就官居一品了。”
吕仲明沉默良久,摇摇头,他相信尉迟恭会混得很好,也相信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然而尉迟恭一走,他的内心总觉得空空荡荡的。更要命的是,这种每天有饺子吃,有酒喝,和罗士信秦琼俩人一起过小日子的生活,居然感觉还不错。
走了个尉迟恭都有点受不了,要是哪天和秦琼罗士信分离了怎么办?吕仲明想都不敢想,太可怕了。以后有机会得回去点仙丹,大家一起吃了白日飞升,永远在一起。
嗯,必须的。
“小二愣子又在傻笑什么?”罗士信莫名其妙道。
“没笑什么。”吕仲明泪流满面。
夜,晴月万里,吕仲明听到窗格上一声轻响,瞬间就醒了。
窗外一个人影闪过,吕仲明迟疑要不要去追,然而那人影已消失了。
尉迟恭放下弓,跃出院墙去,罗士信穿着一条黑色武裤,显是才起来,站在巷子口处,冷冷道:“站住。”
尉迟恭拎着个包裹,搭在一侧肩后,驻足巷内。
罗士信左手拳,右手掌,拉开些许,冷冷道:“罗成不才,家里也容不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朝尉迟兄讨教几式。”
尉迟恭笑笑,朝罗士信抱拳,沉声道:“罗兄弟,今日在下身有要事,改日唐王府中再会如何?”
罗士信冷冷道:“不敢?”
尉迟恭道:“杨广避走扬州,突利汗窥见中原积弱,高丽之战迟迟未定,将大举进关,南下掳掠。恳请罗兄,将此事暂且一放。”
罗士信淡淡道:“你要去何处?”
尉迟恭答道:“朝北走。”
罗士信眯起眼,尉迟恭道:“这一去,不知能否再归来。中原战事频繁,各地义军已再控制不住,但突厥人万万不可进关,否则中原大地休矣。他朝有缘,期望再会。”
罗士信警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要去刺杀突厥的可汗?”
尉迟恭没有回答,一躬身,绕过罗士信离开。
吕仲明点起灯,握着尉迟恭给他的那把弓,长弓通体漆黑,鳞纹中泛着金色,弓弦看不出质地,但显然是费尽心机所制。手指一弹,金铁声嗡嗡作响,弓腰刻着四个古篆:
吕仲明不认识这四个字……
第二天,吕仲明拿着那把弓去问罗士信与秦琼。秦琼也看不出来,罗士信则更看不出来了。
秦琼和罗士信在门外贴春联,罗士信躬着身子,秦琼踩在罗士信背上,将横批贴上。
“给你你就收着。”秦琼道。
罗士信躬身,抬头看着吕仲明,说:“待你这么好,不容易。”
秦琼拍拍手,笑道:“就是,哥哥们还没给你东西呢。”
吕仲明递给他们两块鳞片,说:“喏,这个给你们。”
罗士信:“???”
秦琼看了一眼便收着,吕仲明便抱着那把弓,坐在门外看自己写的春联。
秦琼赞道:“当真好字。”
吕仲明道:“以前当兵那会,军营里过年吗?”
“哪有什么年。”罗士信随口道:“都是战场上过的,还得提防着掉脑袋。”
秦琼笑道:“跟你俩逃出来了,才这么过日子,换了从前是想都不用想的。也不知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