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至摊手道:“那不就是。你们草原上的男儿从来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那你们怕我欺负你们?”
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断不可能接受别人对他们的欺负,因此,都知道想要和平,处事须得公正。
最终,都不得不默许了朱至的意思,这互市的场地依然定在此处,而且,这个地方由朱至来管。
北元兵马随着这一回达成共识而退兵,自此,边境再开互市。
消息传回应天时,那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好!”泰定帝听着连声叫着好,可是底下的臣子们却不认为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陛下,元主已然落入我们手中,北元既遇天灾,再经人祸,各部人心不齐,正是我们发兵北元,灭北元的大好时机。此时与北元再开互市,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好的时机?”打仗,不见得都是坏事,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就浪费了大好的机会,一举灭北元,平定草原的机会。
“浪费大好机会?朕原以为你们都不愿意战事再起,可如今听来,你们却是盼着战事再起?”泰定帝既然赞了好,对于底下臣子们不同的意见,他有理有据的反驳,亦是不可置信。
“可是陛下,北元非是善人,此时因天灾而不得不对大明称臣,愿意与大明和平共处,一但他们缓过来,那必然会卷土重来,彼时这一场仗只会更难打。”
这一点不能否认,关心的人也是从大局考虑,担心的是以后。
“边境可有长久安宁的时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罢了。你们倒好,既然想要先灭他族。灭其族,可曾想过,我大明将士将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又会让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泰定帝但问之,思及百姓受的苦,只觉得痛彻心扉。
心存百姓,顾念百姓,谁能再轻易说出挑起战事的话?
面对泰定帝的质问,底下那自以为是为大明着想的臣子一时接不上话。
“北元入主中原多年,杀我汉室百姓无数,前仇旧恨,人人皆欲将其杀之而后快,可是扪心自问,杀尽他们大明须得付出多悲痛代价?”泰定帝提出问题,等着臣子们的回答,“若是大明倾尽所有,不管不顾的灭北元,大明尚能存否?”
接二连三问出的问题,哪一个不问到人的心坎上,没有人可以只顾一时的痛快,从而忽略百姓们可能受的苦。
“父皇在位时曾再三告诫于我,大明能得天下全赖民心归向,老朱家往上算,三代都是农民百姓,当初他参加红巾军起义,从未想过有得天下的一天,他只是想活着。活着,多少百姓的心声。想活着都成了百姓的奢望,这个王朝成什么了?”泰定帝且再问之,何尝不是让他们思考问题,不可以仗着百姓对北元的恨,让他们为了报仇不顾一切。
天下建立依仗的是民心,若失民心,则城墙再固,王朝必将荡然无存。
“陛下所言甚是。”
有好战之人,其实同样也盼着天下太平,再无战事的人。
方孝孺第一个出面表示附和。
“大明愿意与北元握手言和,来日若是北元再不识好歹挑起战事,我大明上下必将团结一心,叫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战要战,和也得和。大明建朝不到二十年,这二十年何时止于战事?
各地平定也,异族来犯也罢,都须应对,若是能安稳太平几年,正好给大明休养生息的机会,这就能让大明大力发展。彼时纵然北元再不识好歹的进犯,敢来,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方孝孺的话不少人都附和地点头,一时间众人将视线落在满朝的武将身上,何尝不是在想,这打不打的,怎么一个个武将都不吱声,反而都是文臣们在说话?
难道这不是正常的吗?
武将们怕是话都没有说出口,已然被文臣们嫌弃得不行,认定他们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长此以往,以至于武将们都不太乐意在朝堂上说话了。
其实,这里头更多的原因何尝不是因为朱元璋。
朱元璋对功臣们的态度一向是猜忌,既怕他们功高盖主,无奈平定天下又需要他们。武将,用要用,怎么用,怎么防,这一向都是皇帝们十分头痛的事。
再者,几个能打仗的国公都被泰定帝放到边境了,留下来的人才不跟他们文臣一样傻呼呼的张口。
北平里有朱至在,但凡跟朱至交过手,叫朱至往他们军营走过的人,都清楚的知道,打不打仗,将来真得由他们这位公主说了算。
那,现在朱至都已经放话说了不打,怎么着,谁还想跟朱至唱反调?
不不不,作为一个聪明人,断然不能随便跟人唱反调,尤其这个人是朱至。
想着他们这些武将这些年和朱至一块,其实真占了不少便宜,朱至说不打仗是好事,那肯定就是好事,他们得支持。
“陛下,但不知与北元再开互市,这规矩如何定下?”行吧,与北元握手言和看样子是不可能阻止,那就说说其他的。比如合作的条件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