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负泰定帝所望,礼毕后,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过朱雄英,已然向泰定帝请罪。
泰定帝昂头挺胸问:“你所犯何罪?”
陈亘低头却声音洪亮答来,“罪一,置公主于风口浪尖;其罪二,令陛下两难;其罪三,挑起朝堂相争。”
行,倒清楚知道自己到底犯下何罪。
“依你所见,朕该如何处置你?”泰定帝欣赏于李陈亘敢于承认自己犯下的错,那就再听听她的想法,她觉得自己犯下这些罪,该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陈亘从容而答,“当诛。”
两个字,成功让泰定帝、朱雄英、朱至将视线全落于她的身上,显然对于她脱口而出当诛颇感意外。
陈亘丢出这两个字后,马上继续道:“只是,妾求陛下能答应许何容公平的机会。”
公平两个字,再一次引人侧目。
“不管是怎么样的开始,何容是凭本事站在擂台之上,成为留在擂台的唯一一个人。在这过程中,陛下与太子亲眼看见她是怎么样打败一个又一个的人。陛下,身为女子果真就是错吗?所以,哪怕我们凭本事站在擂台上,成为留在擂台上的唯一一个人,证明我们一样可为国出力,也能成为国之栋梁,那依然是我们的错?”陈亘声音中充满不甘和不屈,她无非想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她们女子公平展现自己能力,本事的机会罢了。就那么为天理所不能容?
这会儿的泰定帝突然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有一说一,于陈亘来说,她捉住机会,吃定泰定帝对朱至的庇护,因此借着武举一事,让女子出现在擂台之上,一开始冲的或许并不是武状元,可何容能争到武状元,那难道不是她的本事。
泰定帝半响没有说话。
“对,妾是在算计公主,也在算计陛下。可是妾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捉住任何一个能够帮到女子们的机会,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女子并非只能依附于别人而活,我们也能成为有用之人,妾,还能怎么样为天下女子争取?”陈亘承认自己对泰定帝和朱至存在的算计,然而她有什么办法?
“果真在陛下看来,生而为女就是我们最大的错误吗?”陈亘最终继续问出这个问题,这个让她在心里藏了多年,久得陈亘以为或许一生都没有开口询问的问题。
“并不是。朕从不轻视女子。”泰定帝坦然回答陈亘这个问题。
“可是,你所谓的办法只是将你们的野心暴露于人前,只会让更多人心生不喜,用尽办法将你们压制。”泰定帝不相信陈亘不清楚后果,却在清楚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用这样激进的办法,无非是想让泰定帝出面,更让朱至冲在最前面,以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
泰定帝十分不认同,尤其陈亘在没有和朱至商量的情况下,直接将朱至推入风浪之中,让朱至只能挣扎向前,根本不可能后退一步。
“陛下用人唯才,难道须分男/女吗?”陈亘执着于追问,她知道现在唯一能解决困境,能让何容出头,甚至叫她们女子看到希望的人只有泰定帝。
为此,陈亘更是想让泰定帝站在她这一边。
泰定帝盯紧陈亘道:“你是要朕开此先例。”
陈亘沉着而答道:“在陛下之前,并非没有女官。”
不错,确实是有,可在男人的手底下,越来越少的女人有出头的机会,陈亘想要泰定帝开此先例,却是要让泰定帝自此成为她们这些女子坚强的后盾。
“妾一直觉得,陛下能培养公主,能让公主上战场,主持科举,证明在陛下心中,陛下从来不像那些不能容于女子的男人们一样,认为女人能干了,能撑起一个家,为天下尽了心了,便没有男人的用处了。陛下认同有能者而用之,无关于性别。陛下胸襟宽广,非等闲男儿可比。从前如是,以后亦如是。”陈亘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往泰定帝头上戴,提起朱至时,陈亘望向朱至充满羡慕。
泰定帝无奈道:“你也无须给朕戴高帽,朕对你做下的事很是不满。”
坦然告诉陈亘他的不满,泰定帝更想看看,陈亘要怎么办?
“可是陛下看到何容这样一个类公主一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果真觉得妾一番算计让陛下一无所得吗?类何容之人,并非只有何容一人,陛下是不是可以见一见她们,见过之后再决定?”陈亘自知行事乖张,叫泰定帝生出不喜,她可以接受任何责罚,只求泰定帝给何容她们机会。
“用你的死,换她们机会?”泰定帝没有忘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他对陈亘犯下的过错,心里也有了主意。
“若以我之死平息陛下心中之怒,能换得陛下正视她们的本事,妾愿意。”陈亘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并不曾觉得泰定帝执意要处置她有什么问题。
泰定帝再生气陈亘的算计,也不过是想废陈亘太子妃之位,并非真要她的命。一眼瞟过自打陈亘进来不作声的朱至和朱雄英,泰定帝轻咳一声。
“爹,您要真那么狠,早就下令把嫂嫂捉起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