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冬天,陈家人回了乡下。
他们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因为在小坊市的生意好,早上卖新式饭团和煎饼,中午和傍晚再搭一些雪玉豆腐。
有了银钱之后,家里多购置了一些位置好、肥力足的水田,还把家里修缮了一遍。
正值正月,家里还多了一桩喜事,成亲两年的小三婶有了!
陈家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生命。
家里原本想让掌勺的小三婶休息一段时间,但小三婶不肯,觉得耽误摆摊就是耽误全家收入,但孕妇在小坊市里来来往往实在危险。
于是,大家长老陈头掏空家底,再做了一个决定:买铺子!
买下小坊市旁的临街小铺,以后不必风吹雨打,将来也能作为一份产业传承。
家里的几个姑娘也相继跟着去了县里,偶尔在铺子里帮忙,偶尔学学女工。
正月二十一,吕夫子私塾正式开课,已经长了一岁的少年们仍在考场上追逐积分。
二月,川安县举行县试,选拔童生,县内忽然多了一道关于吕夫子的谣言,说他虽为秀才,但擅考不擅教,所以若干学子,无一人敢下场考试。
此等言论让外界议论纷纷,但吕夫子本人并无理会,而是叫来了学子们的长辈,告诉他们目前不下县试的原因。
剩下的孩子几乎都是富农家的子弟,这些富农、地主无甚学问,只知道读书艰难,考童生也是万难之难,这才上了多久的私塾,孩子才多大呢……
“有把握了考,夫子说得对!”
“夫子说得对!”
“我们全听夫子您的!”
外界风言风语,稳住了后房,吕夫子在流言中岿然不动,只全心研究新算学课。
方秀才见流言无用,很是失望了一段时间,但很快,火烧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德行私塾和吴氏私塾一同送学子参加县试、府试,但吴氏私塾考中童生者,竟比德行私塾多了泰半!
这可是新鲜事!以往两家都是分庭抗礼的!
于是,很快有有心人扯上了德行私塾新开了德民私塾,分摊夫子Jing力等等事,让德行私塾遭受了不少风波。
当然,这些弯弯绕的事,和兢兢业业的吕氏私塾是没有关系的。
近来,夫子弄了一个每个人都能出一张经贴墨义的卷子,看看谁出的卷子在班上难倒的人更多便可得海量积分的活动,以至于大家都快把四书五经翻烂了。
就这样,在学中玩,完玩中学,在大家眼里会艰苦无比的三年,竟同风一样,在悄然间被吹逝了。
-
三年的时间,许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
比如,三年前陈家举家之力仅买了小坊市临街的一个小铺子,三年后,这铺子居然又多了一家!
纵是私塾休沐人,这边也人来人往,小三婶又有了,现在月份正大,家里没有人手,只能让梅花和还没上私塾陈壮壮同学来搭把手。
眼瞅天色渐暗,人逐渐变少,歇下来的陈壮壮才察觉周遭似是有些冷了,连忙叫自己的姐姐进屋去,“剩下的我来收拾,大姐你快进去吧,别凉着了。”
眼见姐姐不应,他很快把人硬推了进去,这些家伙事还得赶快收呢,弄去后面好让二叔二婶清理一下,准备明天要卖的东西,这正月里的人可真多。
就在他收饭团盘子的时候,身旁又多了一个人捡东西,他以为是梅花姐,立刻皱眉,“大姐,不是叫你不用出来——”
“大哥,是我。”
陈壮壮转头,一个身着浅蓝色书生长袍,身高近一米七、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在顷刻间映入眼帘。
陈壮壮迅速提溜住了他,然后抢过了他手里的碗,“你准备穿着这身新衣服收拾?要是弄脏了可不好洗,还是我来收吧。”
“大哥等等我,我马上就来!”陈延跑进去换了身衣服,立刻和陈壮壮搬弄起了门口的东西。
两人边搬便聊,“今天的文会结束了?”
“结束了。”
陈壮壮问:“我们私塾排第几?”
陈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吕夫子明天中午准备在家里摆个宴,叫我们都去吃。”
开心得都摆宴了,那除了第一,还能是第几?
这次文会,是川安县县尊大人举办的,邀请了川安县治下的所有私塾,让他们派一个代表学子去县尊府邸参会。
这也是当初吕夫子和方秀才放狠话之后,两个私塾的学子第一次正面交锋。
方家派出了据说每次参加院试都号称‘秀才’有望的十六岁童生方行明,吕夫子则派出了十二岁仍是白身的陈延。
此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吕氏私塾会被德行私塾斩于马下。
毕竟无论是年龄阅历,或是‘科举经验’,方行明都应高于陈延。
可他输了。
陈壮壮也很不喜欢方秀才,少见的幸灾乐祸了一句:“那方行明岂不是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