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求听着稀奇,但东家是老大,几个小厮只能点头应是。
“不拘远近,我会给你们发盘缠,再走远些也行,记好名姓,秋收时我会一家家去看的。”陈延面色沉冷,“若情况属实,少不了你们的赏钱,若是胡乱报上的名字……”
“小人不敢!”一群小厮连声道。
陈延摆摆手,令二树带他们去小侧间安顿了。
小小的房子一下塞进这么多人,也变得分外逼仄,陈延瞅了一眼,进书房数了下自己从糕点铺分来的银子。
钱是够了,但小院实在难买,再者就算有了,以他如今官阶住进去也不像话,总不能……比自己上官住得都好,还是等等吧。
千呼万叹,他想做的事情太多,可奈何时间和机会都不够。
隔日,许学士手上有事儿,今个陛下也未曾召见翰林,陈延结结实实整了一天书房和弘文馆,上面没事儿,李思齐也闲,临下值的时候摸过来找陈延了。
“延兄最近可是大忙人,让我一阵好找。”李思齐边笑着打趣边恭喜陈延,毕竟,能成热灶总比坐冷板凳强。
“我们是彼此彼此。”你李思齐不也是宫内常客?
李姓探花郎闻言摆手,“我们可不一样。”圣上爱和年轻进士聊聊,李思齐是个规整人,也得了几分圣宠,陛下同他聊天的时候偶尔会提起陈延。
一提,一聊,他就知道他和陈延二人在陛下心中是全然不同的。
一是朝中臣子,一是翰林侍读。
这是截然不同的啊。
不过聊这个易伤友谊,李思齐很快转移了话题,“不谈这个,今日下值你可有什么事?”
“你这话问的……”陈延失笑,“应当我问思齐兄有什么事吧?”
李思齐嘿嘿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说着,眼角眉梢堆满了笑意,语气不自觉温柔了许多,“我要当爹了,内子害喜,近来有些吃不下东西,唯爱京城那家云上糕点铺里的蛋糕。”
奈何蛋糕实在紧俏,李思齐跑了许多趟,花了好些银子也没能抢到,后来他一打听,“听闻那是令姐的产业,我就想……延兄,能否行个方便?”他问得小心,“不过若是不便,你就当我没说过。”
李思齐轻易不开口求人,现下开这个口,想来是极爱重夫人了,陈延感念有情人,且:“思齐兄之前帮我多矣,待下值我们一起去看看。”
“多谢!”
翰林院距离糕点铺子不算太远,二人坐着陈延的小马车一起过去了,此时糕点铺的人并不多,不过也有几个人在守着。
介于是来走后门的,为了不影响铺子做生意,陈延带着李思齐从后角门进了蛋糕铺子,铺子的掌柜见他,悄悄拉住了他:“陈少爷,今日夫人也来了,还带了娇客……”
娇客,即未婚女子,言下之意,你俩大男人还是得避避嫌。
李思齐一听,立刻停步,“延兄,这……”
这的确是得避嫌,陈延抬眸看向徐掌柜,“既然姐姐有客在我便不进去了,徐掌柜,今日铺子内可有多余的蛋糕帮我兄弟打包两块?”
这东西供不应求,但也总会因为某些特殊的人而多出来两块,徐掌柜从善如流,“少爷请稍等片刻。”
徐掌柜快步踏入内堂,叫两个活计去了包蛋糕,自己给秀秀报备去了。
秀秀此刻正陪着姜茵茵吃东西呢。姜茵茵是秀秀在京城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小姑娘虽出身名门,但身上并无骄矜之气,年纪小小,很是飒爽。
二人志趣相合,时常在一些小宴上聊天,后来姜茵茵知道陈秀秀是个开吃食铺子的,三天两头就要来光顾。
后来二人还合力开了一家小酒楼,可以说是关系紧密了。
所以徐掌柜来通传也未避着姜茵茵。
秀秀一听是弟弟和同僚来了,立刻吩咐:“除了蛋糕,再多拿些易克化的小点心。”
徐掌柜连连应是,蛋糕店里都是现成的,小伙计已经包好了,他又差人包了些点心一并拿去了外边。
秀秀想起什么,又叫身边的侍女出去交代了一通,“让少爷在外边马车等等我,今晚一起随我去府上吃饭。”
巴巴吩咐了一通,秀秀回过头来,发现小丫头正捧着勺看着她呢,“茵茵啊,今个姐姐陪不了你太久了哦。”
姜茵茵挥挥手,“这可没什么!”她俩都没事,啥时候都能在一起,茵茵现在对那个陈少爷更好奇!
她喜欢秀秀姐,喜欢她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喜欢她自强自立,喜欢她思维敏捷,飒飒的,但是秀秀姐却告诉他,很久很久之前,推动她从目不识丁的农女走向现在这一步的,是他的弟弟。
一个饱读诗书的进士,却不受繁文缛节、迂腐所缚,对一个女子说出:可立身再成家,女子学东西是为自己,会顶一个女子去开商行,做宗族生意的牵头人。
不催促自己的姐姐成亲,不认为女子低人一等,据说还会做饭、这个蛋糕、豆羹、还有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