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顶的直系老板就俩,一是姜尚书,二就是陛下,完全可以摒弃社交,直接开始大展拳脚了!
李思齐听着,笑言:“延兄,这说明你轻看了自己,陛下把你放在司长的位置,便说明你能挑起此担。”至少在天子心中,眼前人是有这个实力的,“为兄先以茶代酒贺你不日高升,将行千秋功绩之事了!”
不管怎么样,升官总是开心的嘛。
陈延喝下了这杯茶,送别了李思齐。
虽然任命已下,但农事司毕竟是新组建的衙门,加之陈延在翰林院的事儿还需要交接,所以正式的上任时间其实在一月二十一日,也就是七日之后,陈延这会儿还在翰林院。
边整理东西边回味了一会儿刚才的对话,陈延的惊讶其实并不是对自己不自信,相反,在种植理念这方面,他对自己的前瞻性是较为自信的,毕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1
他只是觉得,从资历上考虑,他所有不足。以及,就算陛下不考虑资历,跨级任命至少应该有点波折才是,他这个好像一点波折也没有。
莫非是天子上次任命尚书与世家‘干了一仗’大获全胜后,把世家一派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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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怎么也没有想到,世家‘熄火’的原因不仅同陛下有关,同他自己,也有莫大的关系。
农事司部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司要与朝廷州府小司串联,户部、吏部还有翰林这边,都得出点力,把架子搭起来。
除此之外,还得在司部里塞一些人。
“人好办。”张学士捋捋胡须,“翰林院里多的是庶吉士,这可是个肥差。”毕竟是能在天子那里挂上号的。
“你还是选些沉稳的。”姜尚书捡起了棋盘上若干白子,“年纪大些又跳脱的,恐怕不肯居于人下,到时候影响了陈延的进度,生出事端陛下恐怕会亲自过问。”
这就是不要不服管的人了。
张学士嘁了一声,“行,我好好选。”
眼看着又被吃了一片子,张学士逐渐开始脑壳痛,一拍棋盘,“不下了,同你这人下棋没劲儿,倒不如来说说这次任命,蒋大人那边怎么偃旗息鼓了?一点水花都没有。”
“蒋相病了。”老大病了是一方面,“加之你也听了近来的流言,世家那边的人以为当农事司长,就主管……”姜定修顿了顿,“主管粪那上面的事。”
别的职位混一混也就过去了,陈延最近玩shi一说尘嚣之上,世家子弟那边谁也不敢赌,谁也不敢争,生怕天子来一句:你想上,行啊,你上呗。然后被发配去京郊玩shi。
大家又不是家里没饭吃,华服美婢,何至于因以六品官位争这东西?
张学士一听这理由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那陈延弄出来的东西真的有用?”
随着这个问题,姜定修不由想起了宫内天子看见青年进士所呈‘成长记录’后大喜的样子,道:“有没有用,我们说了不算,待今年秋收便知晓了。”
“若成,他必不会只是一个农事司长,若不成……”
姜定修没有把话说死,但张学士自己心里也有数,若不成,一直观望着的人便会不遗余力把青年脱下来,用他作为攻歼陛下识人不清的靶子,纵然天子惜才,他此生也不可能被重用了。
“所以,人选好些。”姜尚书语气淡淡,“别辜负了这好种子。”
“又重复了一遍……”张学士笑呵呵,“我看你这是起了惜才之心呐,这么关注?”
姜定修:。
还不是某人一直在他耳边吵吵嚷嚷,在下一届进士未有大成者之前,这个陈延,还是要保一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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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言风语并没有影响陈延在翰林院的交接。
因为他的上司是许学士,做事一板一眼,眼里不容沙子,叫来的人也是个低调的,和陈延相处得挺好的。
随着手上的事越来越少,去新衙门的时间越来越近,陈延对这座弘文馆竟起了一些不舍。陪伴了他两年的地方,终要成为他人生的一个小节点了。
不过不舍后,便是破釜沉舟之气,新一年,新的岗,他也做出自己新的成绩来。
收拾东西走的那一天,许学士来了送陈延,他同往常一样,话并不多,交代了一些细碎小事,夸了一下陈延去年编撰的书,最后才缓缓提起近日之事。
许学士脸上的皱纹很多,每一条都写满了严肃,“陈延,我知道你胸有丘壑,你如今所办之事,正是利国利民之事。”
“盖因你有这份办实事的心,有此慧,方才到了这个位置。去了新的地方,也要同在弘文馆一样,静心、笃行,切勿急躁行事。”
陈延在弘文馆内能平静上工,一直仰赖许学士的照拂,“学生谨记学士教诲!”他恭敬朝许学士躬身作揖。
…
初春的京城还带着丝丝寒意,清晨的风里夹杂着细密的雨,在翰林院、鸿胪寺登记后,陈延穿着青色的衣衫,乘着马车入皇城到了东门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