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预设铃声。
我很快的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下一秒露出失落的面孔。「喂?」
「阿哲,你还好吗?」陈浩纶,休学生,讲义气。「出来打打球吧。」
他接着简略的关心几句,我也单调的回应,通话结束。
不听话的泪珠再次糢糊双眼,我还是无法接受昨天的事情是真的。过了好一阵子,我终于冷静下来,看了看凌乱的房间,碎掉的玻璃杯、落在桌脚的一堆书籍、少一个轮子的电竞椅和砸坏的键盘。
换上球衣,带上后背包,我将手机切成静音,出门。
可能有些人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前女友和我提出分手。
在闹了很久之后,我终于接受了她的请求。没错,是请求。
当初,我是国中篮球队队长,而她是别校篮球队的啦啦队杰出成员。在某些意外之下认识,也因为有很多相同的兴趣,开始越来越亲近。
摄影、穿搭、跳舞、玩游戏。
「欸欸,你玩过这个吗?」她指着一台叫”jubeat”的街机,拉着我去试玩它。
「试试看嘛,你不是也喜欢音乐游戏吗?」她嘟着嘴,让我很难拒绝。
「喜欢是喜欢,可是这种游戏一直都不是我的强项阿。」我苦笑。
在十六格方块按键组成的正方形版面上,我得跟着节奏按下按键,获得分数。系统播着耳熟能详的音乐当作教学,速度慢到让我常常急着按下按键,一不小心就抢了拍。
终于结束新手教学,我在歌单上找到一首我很喜欢的日本歌曲“米津玄师–loser“,选择中等的难度。在开始前,我好奇地看向旁边的女孩,她玩得好入神,认真的模样和明明平常很笨拙却在此时灵活的手,让我看得差点忘记游戏。
「打得不错阿。」她似乎玩完了,在我一旁说。
那是我玩同一首的第三场,第一次出现”a”的成绩。
「还是看你玩就好。」我傻笑。
阳光直照在头顶上,滴下的汗水足以装满整个宝特瓶,拿去给不知道的人解渴。球运在我手上,眼前是唯一的对手,也是我的好兄弟–陈浩纶。
「还不累吗?」他问,我点头。「那就继续吧。」
我们打了快四个小时,已经记不住两人各拿了多少分。中途没有真正的休息,只是偶尔没力时会放弃防守,或者一些因跑不动的原地投篮。
「给。」在日落前的黄金时刻,两人坐在水泥墙边休息。我接过水,注意放到不远处飞奔过来的少年。他勾起停在篮球场上的球,做了一个标准的上篮。
「抱歉,来晚啦,店里客人够多的。」他露出大大的微笑。赖冠翔,阳光、热情。
「都过多久了才来,」浩纶说着,「欸,说好打到明天的喔。」
「唉,我快累死了,饶了我吧。」他停止手中的运球。
「我们打了四个小时的球,谁比较累阿?」
「是你们疯了吧。」
「不疯,」义气男孩故意讲到一半。
「人生怎么会Jing彩。」我把话接完。
我很想继续到球场上发洩心中的难受,我的身体却不断抗议,告诉我不吃晚餐的话它会跟我翻脸,为了打破在讲完人生哲学后的沉默,我抢先发言:「是不是要叫他来了,我们的专属外送员。」
「也该吃点东西了。」说完,浩纶就拿起手机拨号。「带些什么随便吃的来废墟,限你十分鐘。」
电话里粗獷的声音。「我襙你他我在」没等他说完,通话结束。
「好了,食物很快就来了。」
在那之前,好奇心过盛的冠翔一边运着手上的球、一边向我提问:「所以为什么你们会分手?」
那一片刻,全场只有球和地板撞击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盪,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开口:「我因为球队和家里的事,心情不太好。」
我开始陷入悲伤的情绪。「只是希望她能多陪陪我,你们也知道她的声音根本就是能让我感觉到安心的良药。」
他们俩微微点头,表示明白我的个性。非常单纯又极度幼稚的个性。
「我也知道她这阵子特别忙,但是就,」
眼看着我说不下去,冠翔也不调皮的放下了球,走到我旁边用一样的盘腿姿势坐着。他看了看旁边一直滑着手机、保持沉默的浩纶。我敢打赌他有在听。
「想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她真的忙到很多事情都不再像以前一样,会和我分享。她也向我坦诚,最近没办法把心思放在感情上。」说到这,我发现我意外的冷静。「已经很努力在找回喜欢我的感觉。」
「好了,别说了。」浩纶用脚轻轻踢了我一下。「晚餐来了。」
「来吃晚餐啦,一群嫩逼。」高智谦,聪明、直接、霸道。「这些是炸的,另一包是滷的。」
「哇,才几分鐘就买得到这么多,你用抢的还是插队啊?」冠翔边吃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