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皇后觉着,海纳已死。所以对此不甚相信。”
胥烈呵了声,摇摇头。
俞星臣道:“如何?”
“你没经历过,自然不知姐姐是怎么过来的。”胥烈的声音极低,幸而屋内静谧非常,“那一段时间,她伤心欲绝,不吃不喝,仿佛也已死去。在经历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之后,她怎会再轻信,海纳还活着。”
俞星臣的目光从胥烈面上移开,盯着面前的火盆。
他的双脚因为靠近了火盆,又开始痒痛起来。而他的手背,也再度发了红,他只能将衣袖拉起遮住。
“我有一事不解。”俞星臣忍着那股难熬的痒痛:“少主本能够顺利回到祖王城,为何竟会在神鹿小城耽搁。”
胥烈回神:“哦……我已经说过,我为了寻找……一处宝藏。”
“是什么宝藏?”
“呵,”胥烈抿唇:“自然是珍稀之极,我一时好奇罢了。”
俞星臣瞥着他,终于点点头。
他站起身,向后退开一步,距离那火盆远了些:“少主自安。”
俞星臣转身欲向外去。
胥烈看着他凛然如竹的背影:“既然提起了神鹿小城……我也想起一件事。”
俞星臣止步。
胥烈道:“永安侯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那日她病中昏迷不醒的,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俞星臣微微蹙眉:“哦?这个有什么必要告诉我吗?”
胥烈盯着他:“监军自然知道她叫的是谁,但……怪就怪在,她还喊了另外一个人。”
俞星臣深深吸气,回头。
胥烈似惊奇地:“我孤陋寡闻,又好奇,所以想打听打听俞监军,你可知道哪一位是永安侯口中的‘三爷’?”
俞星臣的双手陡然握紧,原本绽裂的冻疮猛地刺痛,仿佛被刀子割了一下。
胥烈喃喃:“总之我觉着,此人是对永安侯而言极重要的……毕竟,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除了薛十七,竟然还能想到此人……”
话未说完,俞星臣淡淡一笑。
这一笑似了然,又像是无所谓。
他没搭腔,也没听胥烈再说下去,只转身拂袖出了门。
叫侍从去取了冻疮膏来,把手背上又涂满了。
闻着那淡淡的松香气,俞星臣觉着自己的心也该用什么灵丹妙药,给涂上一涂。
正想请付逍众人来议事,门外罗洺匆匆进内,着急道:“俞监军,京内来了钦差。请俞监军速去接旨。”
俞星臣缓缓起身。
钦差本以为薛放跟杨仪皆都在城中,不料并不见人。
“俞监军,这……”那公公十分疑惑。
俞星臣道:“杨院监如今停棺在留县,先前战事缓和,薛督军同永安侯一并前往……”
太监“啊”了声,脸上也露出了难过之色,说道:“皇上的旨意,正跟杨院监和永安侯相关呢。”
作者有话说:
沙狐:我跳,我跳跳跳
小黎:早晚摔进坑里
黑鱼:给他挖个深的,好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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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君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虽然杨登出事已经过了一段时日, 但北境距离京城相隔千里,可是要走上月余的路。
只是在事发后,江公公得闻后, 先命八百里加急,送了消息回京。
故而在皇帝得知此事之时, 京城之中尚且并无第二人知晓。
京城, 皇宫。
皇帝歪靠在龙椅上, 面前摆着新打开的一份折子。
这些折奏之中, 喜忧参半。
但目下对皇帝而言最重的一份, 显然就是杨登之死。
皇帝看着面前那份略显惶急凌乱的奏折字迹,隐约能从中间看见杨登昔日的音容形貌。
身为九五至尊,高高在上, 皇帝其实从没真正把杨登看在眼里。
但无可否认的是,那个看似不起眼的杨登,竟也曾深深地撼动过他。
第一次, 是杨登因为要跟顾家结亲, 自伤了手上经脉。
听闻此事, 皇帝虽震惊,但他把杨登此举归结为愚蠢的行为。
明明前途无量的天才医者, 居然自毁大好前程。虽则刚烈果决, 但也实在是懦夫无能之举。
第二次,则是杨登在鼠疫之初, 闯入了鸿胪寺陈主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