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已经走了进来,扶住杨仪道:“哦,那么是说完了?”
“说完了。”
薛放唤道:“斧头。”
斧头赶忙跑上前:“十七爷?”
薛放对杨仪交代道:“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杨仪略觉异样,看看薛放。
本要询问,可想到他方才突然离开,大概是有什么事,或许……他是要跟俞星臣商议。
薛放一笑:“回去吧。”
于是杨仪并未开口,只同斧头一起出门。
而在杨仪离开后。薛放才回头,此刻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
他的神情有些冷淡,望着俞星臣道:“俞监军,刚才是怎么回事。”
俞星臣垂了眼帘:“督军指的是什么?”
薛放道:“不用跟我打马虎眼,你刚才对她说的什么?”
俞星臣眉头微蹙:“倘若督军已经听见了,那自然不用我再重复。”
“呸!”薛放猛啐了他一口,道:“什么叫不用重复,我是让你重复?我是问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俞星臣坦然地回答。
“我倒要夸你了?”薛放盯着他:“只怕你有贼心没有贼胆。”
俞星臣听他说的粗俗,便不再言语,迈步向外走去。
薛放一把将他拉住:“我还没说完!”
俞星臣被他一拽,略略踉跄,他腿伤未愈,要格外小心,此刻咬牙稳住身形:“薛督军!这不是胡闹的时候!”
薛放把他顺势往墙上一顿:“谁跟你胡闹!”
俞星臣被他的气息所慑,屏息不语。
薛放盯着他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跟她怎样……不然别想离开!”
俞星臣看着薛放擒着自己的手,喘了几口气后:“你想听什么?”
“不是我想听什么!而是要你说实话!”
俞星臣唇角一掀:“因为我说心疼杨仪,你就……疯了?”
“心疼?她是谁,用得到你心疼?你又是谁,你岂是那种轻易对人说‘心疼’的?俞星臣……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越界了!”
俞星臣喉头发干:“越界……呵……”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奇异的笑容。
那是让薛放永远都无法看清的笑。
俞星臣盯着薛放,心想:自己只说了一声“心疼”,薛十七就“疯”了。
倘若他知道,杨仪同自己曾经是最最至亲无间的……
“你笑什么!”薛放果真不懂,死死地盯着俞星臣的眼睛:“我曾经警告过你吧,俞监军……”
“当然,我没有忘,”俞星臣怪怪地一笑:“毕竟你也不是头一次对我动手了。”
“你管这叫动手?我真要动手,你还能活着?”
俞星臣看着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有点讥诮地道:“你是说,你尚且清醒克制。”
“你说的没错。”薛放心中焦躁,他明明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对,但却又摸不到。
而俞星臣这样的人,除非他自己开口,否则,很难从他嘴里逼出什么来。
目光所至,是俞星臣身上的麻衣孝服。
原本相信了他所谓“杨登后辈子侄”的话,但现在看着,竟如此的碍眼。
只听俞星臣喃喃道:“小侯爷,有些事情,你还是……永远都不知道的好。”
薛放怒道:“你说什么?什么事我永远不知道最好?”
他的眼神里的狂怒越来越掩饰不住,俞星臣最简单的一句话,引来他无数的猜忌,原本他是不肯去猜想那些的。
“你到底……干了什么?”
薛放的声音都在发颤,想到俞星臣跟杨仪一同来北境,路上相处……孤男寡女,以及先前两个人的对话,在俞星臣说“心疼”的时候,杨仪居然并没有很抵触他,这才是薛放所最惊心的。
但薛放最不想做的就是疑心杨仪,也不想在杨仪最难过的时候,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烦难她,所以只质问俞星臣。
杨仪同斧头出了院子,小甘跟小连迎面而来。
之前薛放吩咐,让庞源跟安道宜两个暂时在留县,其他人仍是去了定北城。
而自从杨登出事后,陆陆续续,在卫城的胡太医,威远的张太医都来探看吊唁过。
穆不弃甚至亲自陪着张太医走了一趟,祭奠了一场。
两位太医分别守了灵后,便各自返回。他们心中知道,不管是杨登还是杨仪,都不会愿意他们抛下那些急等着诊治的百姓以及那若干的正事,而在这里苦守不去。
而此番俞星臣前来,一同返回的自然还有之前跟着杨登进北境的苏太医等,先前正在灵堂中祭祀。
薛放并没有格外吩咐,故而小连先前也留下了。毕竟她算是杨家人,必定要就近“守着”杨登。
此刻两个丫头迎着杨仪,正自说话,忽然灵堂方向,一阵喧闹。
杨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