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他先听说了御驾亲征,已经出定北城的事。
骇然之中,金燕燕却从定北城赶了回来。
原来金燕燕原本跟着夏绮在兵备司,不料杨仪众人要随着“圣驾”出城,金燕燕虽然想凑热闹,可又知道自己不太够格,谁知斧头晓风决明等“小孩子”都能跟着,偏偏不许她,金燕燕生了气,一怒之下便跑回了鹿鸣。
她跟金平抱怨,嘟嘴道:“我知道永安侯看不起我,可是那斧头都不会武功,我好歹还会,为什么不带着我。”
金员外看着这个这个傻女儿,不知要说什么:“你懂什么,永安侯哪里是看不起你,她是了为了你好。”
金燕燕愕然:“什么为了我好?”
长叹了声,金员外不想跟金燕燕细细解释,只道:“总之你记得就好,这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说的好听点是御驾亲征,说的不好听……”
金燕燕问:“爹,什么啊?”
金平道:“就是送命。”
“才不会呢,皇上亲自驾临,还有四十万大军,一定可以把北原人打的屁滚尿流,从此再也不敢来觊觎北境了。”金燕燕眉飞色舞地。
金平唉声叹气:“行吧,随你怎么说。”
金燕燕虽然任性,但却知道自己的父亲极有智谋,他既然这么说,必有缘故。
于是道:“爹,你干什么愁眉苦脸的,你也不用把事情想的太糟糕,永安侯跟俞监军一起随着圣驾出城了,永安侯是自带福荫的大福星,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金平问:“是永安侯这么跟你说的?一定会获胜?”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猜的。定北城的百姓们也都这么觉着,我一路回来,所遇到的那些人十个里有九个这么说。”
“那假如,永安侯这一去……”金员外斟酌用词,但又知道金燕燕对杨仪崇爱有加,怕刺激到她。
不料金燕燕道:“爹,你想说什么?”
陆岳一直在旁边听着不做声,此刻道:“燕燕,打仗,不是你说赢就赢,说输就输的,有许多变数。”
金燕燕眨眨眼:“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更相信永安侯。再说了,皇上带有四十万大军,干什么不成?”
杨仪之所以一定要跟着,也是这个意思。
百姓们都相信了,那细作自然也会相信,北原人同样。
只要她跟着,就显得“皇帝”仿佛胸有成竹,必定会大获全胜,同时也好坐实那所谓的“四十万大军”。
陆岳跟金员外当然知道,北境过的兵马有多少,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啊,”陆岳叹息:“真是听风就是雨,说什么信什么,哪里来的四十万?你亲眼看见了?”
“皇上带的,这还有假。”金燕燕用看傻子的目光望着陆岳,殊不知自己才是真傻。
就在金燕燕唧唧喳喳的时候,金平所派去夏州方面的探子也打听了消息回来。
他说起了冻土战事之惨烈,以及薛放的情形。
金员外原本听说薛放翻过图兴山的事,心里还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少年将军实在是神勇天纵,了不得。
猛地听说薛放身先士卒,伤势严重,生死不知,他心中也是巨震。
金燕燕也一改先前的眉飞色舞,白了脸:“什么?薛督军重伤?”
那探子拧眉,红着眼道:“听说薛督军之前是带着伤翻过图兴山,他不顾身体,两度亲自上阵,这一次更是一个人夺回了东城门,手都磨烂了……身上全是伤几乎没有好地方,我听那些撤下来的小兵说,随军的军医官都不知怎么治疗……”
金员外眉头紧皱:“还有呢?”
探子说道:“如今夏州的百姓们都跑去了冻土,自发地开始清理打扫战场,救助伤兵,寨主,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薛督军能不能好……”
金燕燕大叫:“当然会好,薛督军怎么会有事!”
陆岳焦急道:“父亲,我要去冻土……至少……”
“你不能去。”金员外制止了他。
“父亲!”陆岳不解,以为他还有什么顾虑。
金燕燕也瞪着金平:“我也要去!至少可以救人……是不是哥哥?”她看向陆岳。
眼见两个要造反,金员外淡淡地说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现在夏州的危机已经过了,用不着你们,还是去另一个地方吧。”
本来金员外不想让金燕燕跟着,毕竟这一去生死难料,她又是个女孩儿。
但金燕燕哪里肯听,金员外又怕强行留下,她反而偷偷地溜出去。于是便只叫自己的小儿子陆澜留在鹿鸣城。
金员外许久不出山了,如今振臂一呼,一呼百应。
出乎他的意料,府内的那四位护卫,也愿同去。
杨老太婆曾问金员外:“员外素来韬光隐晦,甚至不肯在众人面前录脸,今日为何一反常态?”
金员外道:“你们可知道这一次御驾亲征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