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戈青从前归隐治学,正是对旧军阀大失所望,因为他们残杀学生,践踏民国的法治和人权。
“这一回之所以复出,是因为他觉得,能在韩领袖那里实现他梦寐以求的民主和法治……”
这是她在谢公馆听来的议论。杜教授他们那帮文人,也都认识这位明戈青老爷子。
跟珍卿攀了师兄妹的平京大学校长——郑余周老先生,跟这位明戈青先生,不但是相识,而且是知交。
教育界的人们,有人鞭挞批判,有人还是为其叹惋。说明戈青一朝为人利用,声誉一落千丈,终究是晚节不保。
熊楚行拍着桌子:“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为杀人魔张目起来!”
裴俊瞩也很义愤:“再想要民主与法治,这样倒行逆施,任意屠杀青年,也是不可原谅的,不能用这刽子手的文章。”
珍卿也点点头,火气不小的俞婉姐姐推她一把:“你到底哪一头的,你今天要做墙头草吗?我要你必须现在表态!”
荀学姐也看向珍卿,眼神示意她好好说话。
珍卿为难地摊摊手:
“非此即彼,非黑即白,这可不是中国人的理性。
“世人说起古代帝王,总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但他们谁是白璧无暇的君子呢?
“错处是错处,优点是优点。可以一分为二地看待嘛!你们可以鞭挞他的过错,难道不能利用他的好处吗?”
“我们的目标要明确,究竟要批判‘清dǎng杀人’,还是要批判老头儿明戈青?你们说说,到底目的为何嘛?”
裴俊瞩很贪心:“就不能一道批判吗?都是可以批判的标靶嘛!”
荀学姐不同意:
“批判欲要有力,怎么能分散火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新林报》批判‘清dǎng杀人’,我们也批判‘清dǎng杀人’。”
“再说,明戈青原来支持杀人,现在却出来批判杀人,等于他一只脚从杀人阵营中站出来。
“自己人批判自己人,以子之矛击子之盾,明摆着他们起内讧了,这样的批判难道不更加有力,难道不更能启发民众吗?”
熊、裴二人也都灵光,立刻被珍卿和荀学姐说动。
大家顿开茅塞,读《怀念不嗜杀人的总理》,熊、裴二人也都得承认,老头儿这文章写得发自肺腑,是有振聋发聩的效果。
以不喜杀人的公民党创始人——他们的先总理,来叫喜欢杀人的韩领袖站不住脚。
大家又夸珍卿头脑清醒,及时点醒她们两派人。
珍卿表面上谦虚,笑着说大家还是有理智,所以能听得进去好道理,心里却想道:你们吃亏就吃亏在,没有经受过马列主义毛邓三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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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礼拜天的下午,珍卿还是回的谢公馆,回去陪仲礼和娇娇玩耍。
珍卿是个故事篓子,先给他们讲点神话故事——她自己觉得有意思,就老是爱给人讲,她讲了人面鸟身的神仙,比如玄女、句芒之类。
难得元礼没太自重身份,后来也加入他们一起玩,大家一起讨论,这些人面鸟身的古老神祇,相互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
陆三哥回来的时候,见孩子一块聊得挺开心,没有打扰他们。
讲过好玩的神话故事,珍卿又出谜语给他们猜,谜面出的是:
一点周瑜无志量,三战吕布刘关张。口骂jian臣曹Cao贼,十万雄兵难抵挡。
娇娇和仲礼还在苦想,元礼立时脱口而出,说谜底是一个“计”字(繁体的“计”)。
元礼已经上初二,珍卿想他也许从前猜过,不过犯不着找不高兴,随便夸了元礼两句,这孩子看似得意扬扬,倒还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玩了一会儿猜谜语,珍卿又给他们出几何题。第一个问题就是:用四根火柴摆成十字,只许动一根火柴,然后摆出一个正方形来。
这一回,年岁比较大的元礼,也苦苦思索了很久,结果跟娇娇一道猜出来。仲礼这孩子挺豁朗,没猜出来也不以为意,晓得答案后觉得真好玩,叫小姑继续出些好玩的题。
大家停下来吃水果时,娇娇还问珍卿,小姑为什么一直住外面,都住在谢公馆的话,天天陪她玩,她就太开心了。
珍卿解释要多陪陪祖父,仲礼问“杜家太祖父何不一起住到谢公馆”。
吴大嫂冷不丁冒出来,Yin阳怪气地说:
“还不是你nainai发的话,你外婆病得那么重,都不许她住进来,小姑的祖父,难道能住吗?!”
大时代的左与右
珍卿和大房孩子一起玩, 讲起杜家太爷爷,为什么不住到谢公馆,吴大嫂Yin阳怪气地说, 谢董事长连他们外婆都不叫住,怎么会叫杜太爷住进来呢?
大房的孩子们都疑惑, 这样说来, 似乎是nainai不近人情, 但分明nainai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