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看过报纸,见陆si姐顾自抽泣,她面前三个尼姑的其中一个在说话: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这位施主——”
“可为什么一个门童也能中,我连一个小彩也不曾中。”陆si姐痛不可当地打断她。
那尼姑又宣一声佛号:“女施主,达摩祖师言,若得荣誉好事等,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
陆si姐抽噎着道:“小师父,你是说我没做好事,才中不了大彩吗?”
三个尼姑都愕然看她,珍卿走上前,从钱袋里拿出三块钱,分别放进尼姑们的钵盂里,笑着说:“尼师道法Jing深,小女随喜。”
刚才跟四姐说话的尼姑,看看珍卿给的一块银洋,眯眼笑着说:“阿弥陀佛,所谓布施者,必获其利益,若为乐布施,后必得安乐。善哉善哉。”
忽见陆si姐随手一抛,往尼姑盂里丢个啥东西,看那颜色好像是奖券——也就是后世的彩票。
三个尼姑默然无语,不说一分钱都没中,奖券给她们干啥呢,却听四姐语出惊人:“三位小师父,我家人都厌弃我,我也看清世态炎凉,我今日悟了,跟你一道去了吧。”
尼姑扫量四姐穿戴,紧张地宣佛号说:“这位施主,你与佛门无缘,请于红尘中了结尘缘吧。”
说着这三个出家人,脚上踩着风火轮似的,没两分钟就走不见。
陆si姐痛苦得不得了,几乎要以头抢地了,她说尼姑看她穷酸,都不愿意带她吃斋念佛。
珍卿真是一言难尽,蹲下来好奇地问:
“四姐,你想出家?做尼姑要剃光头,冬天一起风头皮都吹破,还要持好多戒,牛扒不能吃,红酒不能喝。也许,做道姑滋润一些。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陆si姐跳起来打珍卿,珍卿向后闪避两步,被一个人拉住胳膊,就听杜教授嚷四姐:“惜音,你又怎么了,好端端打珍卿做甚?”
四姐看珍卿有爹护着,一时间委屈全涌上来,叫道:“你们全把我不当人,我干脆死了干净!”
杜教授赶紧过来拦,她把头撞向杜教授,好像顶到杜教授的肺了,里面有人出来拦阻。从外面来的封管家,见状赶紧帮着按住四姐。
经过一通乱战,四姐把自己弄得够狼狈,还叫外人看足热闹,还有人小声问,这女孩是狂躁病犯了吗?
珍卿也累个够呛,她重新走进东方饭店,在茶座里坐下捯气。见前头柜头那里,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子,在那里询问什么。询问完就去等电梯。
珍卿没有多在意,默默地把气喘匀。
珍卿见电梯那人多,就走楼梯上到三楼,上完厕所出来,一个侍应生惊慌地跑出来,高声喊着:“杀人啦!”
是他们家包厢的方向,是她家人出事了吗?
珍卿赶紧拐到走廊里,就见到叫人思维停止的一幕。
准姐夫赵先生站在一旁,捂着他受伤的胳膊。谢董事长惊恐地站她身边。
而他们对面站着的,背对着珍卿的人,是刚才她在前台见过,穿着长长燕尾服的人,他似乎有什么武器,架在被挟持者的脖子上。
他挟持着一个女人,看衣服是吴二姐。吴二姐,天呐!
珍卿瞬间觉得血ye倒流,一时间身体像被冻僵了,她紧张向四下里张望。
这饭店走廊装设很清爽,连个装饰性的花瓶都没有。她想起厕所旁边,好像有清洁工的工作间。
珍卿努力不让脚步太响,她紧张得头皮发麻,循着本能悄悄去来。
等珍卿返回来的时候,从另个方向回来的三哥,正远远地站着跟挟持者谈判:
“柳先生,我以生命和名誉向你担保,我们家人一直在澄清,我们全家的所有人,没有一人说您殴打我继父,我们一直向所有人澄清,他的脸是被蜜蜂蜇伤,跟您一点关系没有。
“请您放开我姐姐,我保证,只要您放开她,我们全家人连续一个月,在报纸上、无线电广播上,发表给您的道歉声明——”
吴二姐的前男友柳惜烈,他的声音已扭曲了:“我不信,你们这些腐臭资本家,蛇鼠两端,见利忘义,还有这个见异思迁的贱女人——”
陆三哥向柳惜烈身后,露出讶异表情,柳惜烈顺势也转过脸,就见一个长棒从天而降,径砸在他拿刀的胳膊上。
他手臂吃痛手向下一低,珍卿再接再厉,再次砸他握刀的胳膊,三哥忙冲上来扯胳膊夺刀。
谢董事长和赵先生,把吴二姐救下来,赶紧检查她颈部的割伤。
陆三哥夺下柳某手中刀,惊见柳某在夺小妹的长棍,他直接飞脚踢柳某的腿,本在与柳某夺棍的小妹,出其不意地把手一松,柳某一吃力向后坐倒。
小妹飞身跃起,往柳某身上一顿乱脚,踢得柳某哇哇惨叫。饭店的人一涌面上,把爬不起来的柳某制住。
珍卿这时肾上腺素飙升,连汗毛都直竖起来,